遇见,另一种爱情,一爱便是永恒
——读茨威格《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有感
茨威格的这本书,我看了好多遍。印象最深的是第一次,记得我第一次看时候,我居然无声地哭了。
茨威格被称为:“世界上最了解女人的作家”、“心灵的捕手”。如果之前我对此还保有疑问,那么在读过茨威格大师的作品之后,我可以这么说,除了茨威格没有人能如此了解女人,将一个女人的感情写得这么细腻、动人、不可思议又无比真实。甚至可以说,茨威格确实比女人还要懂女人。
茨威格在《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通过对女性心理出色的描写,刻画了一个女人用一生来完成的极端的爱情历程,让人心灵感受到极大的震撼,并且,让人同时不得不承认《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确实称得上是一部关于爱情的名著。
“他双手颤抖地把信放下,然后久久地沉思着”这是原著中男主人公作家R的反应,基本上也是我看完《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的反应,内心被强烈震撼:这个不知姓名的女子竟为爱情如此执着,她骄傲而固执的维持着自己纯粹的爱情。
我在第一次读完《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的时候,不解于陌生女子为何用这样的方式来对待爱情,以至于让自己这一生过的如此悲屈。直到几年过后,我再次阅读这本书,才忽然发现,若以俗世的目光来看待这本书,便没有资格去评论陌生女人的爱情。
记得第一次读这本书,刚读完这本书,我是非常惊讶不解的。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执着,执着的在我看来有点傻。明知她所追求的爱情可能没有结果,却依旧不撞南墙不回头。这个作家又怎么可以如此善忘而薄情,女人的一生都围绕着他,和他共度过三次春宵。直到女人死去,作家对她的印象都是模糊的。
后来,仔细琢磨陌生女人对爱情的付出却是“有自尊”、“有原则的的”。她明知当面可以告诉作家自己的身份和情愫,却一直制造机会让作家自己知晓。她可以抱着自己和作家的孩子去投奔作家。但她却甘愿去卖身,也不愿意用“要挟”的方式得到作家。
在我看来,陌生女人对作家R的爱情是一种理想主义的爱情,她用自己的一生打造了一个世外桃源式的纯粹爱情世界,那里洁白无暇,美丽缤纷,但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里面孤独的守望,就像守望着一片无人到来的麦田。
小说《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讲述的是一个不知姓名的女人,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饱蘸着一生的痴情,写下了一封吐露心声的长信,向一位著名作家R倾诉了自己绝望的爱慕之情。
高尔基对这本书也曾作了高度的评价,高尔基这样表述他读完《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之后的反应“这真是一篇惊人的杰作。由于女主人公的形象,以及她悲痛的心理,使我激动地难以自制。我竟然毫不羞耻地哭了起来。”“一篇惊人的杰作。”这是一句很客观且准确的评论,因为将近一百年过去了,这部关于爱情、关于命运的作品透过时间的尘埃,依然发出耀眼的光芒。
小说的主人公是一位不知姓名的女人。这位女子用尽了她的一生去爱作家R。自从她童年时代看见R之后,她便以宗教般的热情爱上了他。少女时候的陌生女人在她童年时代的情感经过了时间的酝酿之后变得热情而激烈。在维也纳这座喧嚣的城市,她和R偶然相遇。经历了三个夜晚的温存与缠绵之后,她怀上了R的孩子。陌生女人选择生下了孩子并独自抚养孩子,但不幸的命运却降临到了她和她的孩子头上,因为流感,孩子与她先后死去。在临终之前,陌生女人向R写下了一封诉尽衷肠的长信。
对此,我直接说自己的看法。作为一个曾经的文青,当然,现在也还是,只不过介于文青和伪文青的中间地带,虽然这本书的结局是个悲剧,但是,在我心里,我坚定的认为她是一位王者。孤独的站在爱情的王国中,对着爱情的理想忠贞不渝的王者。
在这里,如果让我在虚幻的世界中找出一个人,可以同她相类比的话,我不禁想起了金大师笔下的杨过,然而和杨过有所不同的地方在于,杨过他这一生从未认命,他倔强的同这个世界作对,同世界作战,对抗,不死不休,最后,和小龙女终成眷属。而,我们的女主人公,由于出生卑微,毕生坎坷,让她在爱情追求中已经认同了这个世界的残酷的规则,她认命了。所以,结局的悲哀,在一开始就已注定。
时过境迁,思想也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在今日,我们当然可以明白的看出,经历的变迁和理想至死对爱情有着什么样的归宿。在金大师笔下,与其说是杨过没有认命,一直在对抗,而茨威格笔下的女主人公对自己的爱情的悲观看法认命了。倒不如说金庸变得圆滑了,而茨威格依然保留着他内心中那种永恒的崇高。并且,现实中的金大师金刚不坏平步青云,而茨威格多年前自杀南美洲。
认命就意味着屈服和低头么?认命意味着同归于尽,意味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意味着,今日大风寒,寒风摧树木,严霜结庭兰。儿今日冥冥,令母在后单。
不过,不同的读者读完该书之后也会存在不一样的见解,有人会认为,在爱情中,说她如此愚蠢又或者说她非常悲哀的,但是,我并不这么认为,我认为这些人的想法都是可怜而卑微的。因为我们没有资格去评论她,或者说没有资格去对她的行为发声。如果一个人把一件蠢事做了一天,我们可以评价这个人是个蠢材是个傻瓜,而一个人将一件愚蠢事从头至尾的做了一生。那么,我想,她是否真蠢还是假蠢,这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愚蠢,已经是一种精神,一种情怀,一种理想。因为,她可以坚守爱情,至真至纯,一爱便是永恒,而我们,现在的我们有谁可以做到?
有人在读过该书之后,会对书中作家做这样的评价,说作家是一个十足的“渣男”,在我看来,作家也完全称不上“渣男”,虽然他没有回应女人对他炙热的爱,但他和女人的会面、相处中都是非常绅士、温柔的,对女士也非常尊重的。
并且,这本小说的独到之处在于,它没有靠曲折的故事情节和众多的人物去支撑。靠的是茨威格对女人内心精巧的刻画,并因此和读者达成共鸣,让读者发自深心的感动。
我们无从得知,这样长达几十年爱一个人如一日究竟是什么样的,并且是深深的暗恋,我们同样不知道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看着爱人的变迁,离自己忽远忽近让自己心从完整到碎成一块一块,然后又拼接完好到底是什么样过程。痛不痛?而,这一过程长达了数十年,穷尽一个人一生,至死不渝,一爱永恒。
我们更无从得知,女人公曾经抱着多么欢愉的心情爱上了爱人,曾经在每一次靠近他的时候下了多大的决心,同样我们不知道女主人公最终怀着多么悲伤的心情,离开他。我们知道的是,并且只是,在那个夜晚,年华流逝,儿子死去,而她的生命连同着她执着一生的爱情理想即将离去这个冰冷的世界的一些喃喃细语,她没有控诉也没有埋怨,通篇下来,只有不悔两个字。其他的,都在夜幕中,化为一个冰冷而模糊的背影。我们想伸出手,问下,你手冷不冷?而她,就如同伫立在寒风中饱经风霜的孤单而冰冷的佛像,高高站立,默然不语。我们可以怜悯她,悲伤她,感慨她,崇敬她,然而我们最终做的是只能仰望她。因为,我们不懂她的一切,不懂她的这种执着。
女主人公就像一尊佛像一般,永远的高高在上,看起来那么孤独。但是,她又那么充实,丰盈,内心如此的饱满,坚定不移,只是,她的孤独在于,我们不懂她,而她懂得我们,并且在爱情的高空中俯视众生。由此看来,真正孤独的应该是我们。
我们见过又或者经历过各种各样的爱情,同时,我们也曾经陶醉于又或者迷恋于各种各样的爱情,虽然该书中的女主人公的爱情注定是个悲剧,我们还是照样会被《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的这种爱情所深深震撼:它那么深沉而又那么奔放,它那么痛苦却又那么浓烈,它带给人前行的希望而又让人深感绝望。这或许就是茨威格带给我们的另一种爱情,这或许也就是我们人类不朽的情感,永恒的爱情。
PS:文中图片来自书中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