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我这一乱,整整4年。
我叫林北,从暗恋薛风到光明正大喜欢她整整四个年头。无论我如何改变,终究只能喊她一声姐姐。
初三第一学期一开学,学校就把分班名单贴在了教学楼的公布栏里,我在分班名单上搜索到我的名字,被分到了3班,与薛风同一班。
从此,在那情窦初开的年华里,我开始了一段酸涩和甜蜜的初恋。
薛风,乍一听,以为是个男生,留着一头短发,穿上统一的蓝白校服,又总喜欢穿一双中性回力布鞋,背后看酷似个男生。
其实她是个极漂亮的女生,弯弯的柳叶眉下嵌着两颗会说话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极了夜晚的星星。
她的皮肤雪白细嫩,双颊总带着淡淡的粉,走路带风,一头柔顺的短发也跟着有节奏地跳动。
薛风坐我前面,担任学习委员,成绩优异。经常有同学遇到不懂的题跑过来问她,她总是笑盈盈地帮人解答,那泉水般的声音,听得后座的我痴了迷。
一天晚自习,我轻轻地扯了扯她校服外套说:“学习委员,这道物理题不太懂,你给我讲讲呗!”
她微微转过身来,看了看题,开始给我讲解。我看着她那樱花瓣的嘴一张一合的,灵魂早出了窍,耳朵听得一片模糊。
“听懂了没有?”娇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回过神,摇摇头表示没听懂。她又耐心地给我讲一遍,还在草稿纸上边演算边讲解。我低头凑上去认真听她讲,两个圆乎乎的脑袋几乎碰到一块。
我一下抬起头,正想说我懂了,这时她也抬起头,我的鼻头一下子迎上了她的前额,我征了征,抽动喉结,瞬时一抹红晕爬满了她整张脸,羞得她立刻扭过身去。
从那之后,我对她有种异样的感觉,会想着见她,会格外关心她。她也不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跟我打闹,有了些许拘谨,甚至有时还会无端脸红。
那时候的天总是很蓝,日子过得不紧不慢。
她是个好学的女孩,每天都会很早到教室学习,慢慢地我也习惯早早到教室,想早一点看到她。
我习惯一进教室门就会把目光瞄向她坐位,只要看到她,就会很心安。
一天午饭后,我来到教室,发现她坐位是空着的,顿时我的心也空落落的。
我以为她是有什么事来晚了,直到老师进教室,仍不见她身影。我坐立不安,那一堂课,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她的音容,老师讲什么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课后从她的好友口中得知,中午她家里人来找,说家里有事。
晚自修我逃课了,骑着自行车傻傻地跑了十几里路找去她家,可到了她家门口,却没有勇气和理由进去,又骑着自行车摸黑返回学校。
我承认自己喜欢上她了。
看到她开心我也开心,看到她不开心,我会心疼,看到他对别的男生笑,心里泛着淡淡的酸涩的味道。
时间流逝,转眼就临近中考了,黑板上的倒计天数变成个位数,我慌神了,希望时间能再慢一点。我害怕毕业,害怕与她分离。
一天晚自习,我抬头看看教室的同学,个个都在埋头复习,她也不例外。
我拿出叠成心形的信夹进她借给我的习题本里,手心湿凉湿凉的。
再不表白,可能就没机会了,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我用笔头撮了撮她后背,她回过头来,我把习题本递给她,马上把头埋得低低的,假装看书,想必当时我是红着脸的吧,心像是有无数只惊慌的兔子在乱撞。一下课,我逃似地离开了教室。
第二天,我忐忑不安地来到教室,不敢跟往常一样跟她说话,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她像往常一样认真做着习题,脸上仍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切风平浪静,可我害怕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连续几天下课后我都不敢呆在教室,害怕听她说些什么,又期待能听她说些什么。我就像囚犯等待枪决一样度过了好几天。
我突然感觉自己闯入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不敢靠近,又舍不得离开。
在考试的前一天,大家都在收拾课桌的书,把所有的书本搬回家,她也在收拾。我小声地叫了声:“薛风,我们聊聊吧。”她拿着书的手顿了顿,没有看我,脸微微一红,点点头。
教室的同学都走了,只剩我和她,最后是她先开口:“信我看了,谢谢你。”接着她又故作轻松地说:“我们是同一年出生的,我比你大几个月,你叫我姐姐吧,以后你就是我弟弟,明天我们就要考试了,祝你考个好成绩。”
我赶紧打破尴尬,调皮地喊了声:“姐姐吉祥。”
就这样,我喜欢的人,成了我姐。
自她成了我姐后,我就真的像个粘人的弟弟,暑假经常打着各种幌子找几个同学一起去她家玩,给她带许冠杰的磁带、金庸的武打小说,说说笑笑的,谁都没有提起心底的那一丝青涩。
当时心里还暗暗高兴,幸亏成了她弟弟,要不然我该找怎样理由才能见到她呢?
高中,她以优异的成绩进入了县一中,而我只考取了一所职业中专学校,从此,各奔东西。
不能见到她的日子,天空都没有了颜色。可心里对她的感情,像是春天的野草,一个劲地疯长。
我经常给她写信,把所有的思念汇成文字,飞到她身边。
一开始还偶尔能收到她一两封回信,慢慢地,她以学业繁重为由,回信越来越少。
渐渐地,我们越来越疏远。即使这样,我还是以弟弟的名义去关心她,偷偷地爱着她。
寒来暑往,三年高中生活就在我的执着,她的躲闪之间过去了。
她考取了北方一所重点大学,我职中毕业后,准备踏入社会,找份工作。
她上大学那天,我去火车站送她,此时的她长发及腰,亭亭玉立,漂亮的脸上多了一份从容和成熟。
我已不再是四年前的那个无知少年,她也已不再是那个稚气的薛风了。我们之间就像那交错的铁轨,即使曾经在某一处有过交集,但很快就又各奔前程,越行越远,看不见终点,也回不到原点。
望着载她远去的列车,我心里有种抽搐着的疼。我和她,终究是擦肩而过。
如果花4年时间没办法忘记一个人,那就用一辈子来铭记好了。
祝你安好,我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