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味道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今日午睡醒来,透过窗户,满树的小朵淡黄色花像欢悦的星光朝我的眼睛奔腾而来,同时随风一股扑鼻清香淡淡萦绕;精神顿时飒爽,整个冬天的寒寂慵懒似乎长长舒展开来。在整个冬天,后山的林间里的故事,因为寒冷关闭窗户之后再也没有被关注,心中有点遗憾和愧疚。对于冬天我们似乎总是不那么喜欢甚至有或多或少的讨厌,似乎只有春天才是讨喜欢迎的需要隆重对待季节,冬天只是需要应付敷衍的季节像等待时不得已需要打发的时间。而我的冬天似乎太寒冷漫长已经忘记了它的美好。
四季轮回,在南方的小城四季是鲜明的,特别是小时候的冬天(90年代),人们是顺应节气,四季分明的过应景的日子。回忆起小时候的冬天,像尘封多年的老酒,味道是醉人的,而我的鼻子已经失去了应有的敏感,这让我更加忏愧;最近几年的跌跌撞撞挣扎成长感觉似乎过了一辈子,像一场大梦,梦中过了几辈子,梦醒时心已老。人生的冬天,草叶飘零;打开那扇窗户看到一棵在寒风萧瑟中独自怒放的黄花野树,是生命的心心相惜的鼓励。它的花语是寒风独自开。野花芬芳,这个寒冷的冬天下午,我只想在回忆里回一次儿时的家,重拾家的味道。
在南方,秋霜冬雪,枫叶红了就知道秋天到了,稻子黄了秋天到了;冬天是从一个早晨开始,一早醒来黑瓦白霜,水池结了一层薄冰,你就明白冬天到了,走在路上,路边的树叶和小草挂着冰棱,你就知道冬天来了。大地白茫茫的一片霜花,水池是像一面镜子,冬天是个神奇的魔法师,在夜晚悄悄施展了一个魔法,一个童话般的世界,出现在小小的我眼前。我已经忍不住了,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发现已经有几个小孩正在用石头敲冰块,我也凑过去敲一块冰块用石子雕塑一把冰刀,雕一只小狗却看起来像一只小马,雕一个小人,雕一座城堡,雕一个世界……在小孩眼中可以无限想象就有无限的可能的世界。有些小伙伴在敲冰棱,这些冰棱定格树叶,花,草的姿态那是大自然的真正艺术,是冬之手的封印魔法才能造就的。那时小小的我试图珍藏一朵冰棱花,一片冰棱叶,可是太阳出来了,他们就化了,小小的心留下淡淡的遗憾和惆怅,唉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而且难以保存。
霜冻过后,红薯的味道变得甘甜,山上的地驮子(一种野果子)经历风霜才是最好吃的,桔子也变得甘甜,许多水果美食只有在冬天才能吃到。冬天的馈赠是丰盛的。傍晚我和小伙伴在河边的田野里,我们分工合作,有人负责挖洞,有人去拾些被水冲到岸边的干柴,有人从稻田里抓一捆稻禾杆,有人去田里偷偷的挖些红薯或者芋头或者背着大人从家里带来,最后聚在一起在洞里点燃篝火。当晚霞燃烧的天空倒映在河水里的时候,我们的狂欢开始了。我们围着篝火打闹,下层洞里用炭火煨的红薯,芋头子,花生,慢慢的发出焦熟的香味。我们有些人已经等不及扒啦出来出来抢食,等我们两手乌黑,嘴角残留着焦黑的残渣的时候,气氛已经到了高潮。这时突然,某家大人喊叫着吃饭,有些大人甚至上了木桥,我们已经机智的作鸟兽散化整为零了,虽然还有点意犹未尽,只好等到吃完饭之后继续尽兴了。
冬天也有很多痛苦的地方,我们的手和脚容易生冻疮又痛又痒,用老法子是用萝卜烤出的汁水擦洗冻疮。
快过年了 ,腊八过了大家忙着准备作各种美食,家里奶奶用麦子发出麦芽准备作麦芽糖。期待着吃麦芽糖的日子,上学放学不忘去看看麦芽长的多高,不忘记问什么时候可以作糖。终于放假了,不久作糖糖的时候到了,我帮着烧火,一锅糖水慢慢的被熬制成麦芽糖,用筷子卷一圈放进嘴里仔细的舔,在那个物质相对匮乏的时代,它是一年一次的美食节。糖做好了,要炒苞米,炒芝麻,炒花生,作米糕,最喜欢芝麻,花生混合的米糕。那种香味酥脆是小时候冬天的味道,奶奶和外婆他们炒的花生,油丸子,米糕,麦芽糖是冬天家的味道。
等到了下雪,我们这些小孩,盼啊盼啊 ,终于等到雪花飘落,晚上我们忽走相告一起聚在晒谷场地那是我们的迎接雪花的仪式。雪花一片一片的落在我们脸上,衣服上我们蹦蹦跳跳你追我赶欢快极了;期待明天大雪覆盖大地,那天晚上我梦中都是关于雪的故事。第二天起来大地银装素裹,亮堂堂的童话世界,房子也是童话故事里的雪房子。一行行深深的脚印沿着路歪歪斜斜的延伸到井边,那是最早担水的大人留下的。我们这些小孩是第二早的人,我们打雪仗,堆雪人,追逐嬉闹,这是冬天赐予我们一年盼来的礼物。
那时候没有电脑,没有手机,大自然就是最好的游乐场,大自然赐予了最好的玩具。
冬天遇到寒风细雨,我们都呆在家,围着一盆炉火,一台黑白电视机,一家人围着看《雪山飞狐》、《新白娘子传奇》……这时妈妈会织毛衣,老爸抽根烟,而我那时还小往往被抱着,晚上躲在被窝里,似乎冬天一直那样的温暖,电视永远那样精彩。那是最温暖和谐的幸福家庭生活。有时停电或者电视没信号这时一家人会打扑克,有时我一个人坐在炉火旁捧起我的《365夜童话故事》读的津津有味;我在一个个童话故事里冒险,或许从那时心中已经种上了梦想的种子。
这就是最幸福的冬天里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