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林青霞40岁,梁朝伟32岁,金城武21岁,王菲25岁,王家卫也不过36岁。这一年,《重庆森林》上映,第二年该影片便获得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影片,王家卫也因此获得了最佳导演奖。
王家卫的电影总是带有一种独特的气息,充满了迷人的色彩,第一次很难让人看懂,再后来仔细回想电影中的细节才意识到王家卫的电影从来都不是在讲一个故事,更多的是一种感受的表达,也许你并没有看懂这个故事,但看完后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同身受。
“每天你都有机会跟别人擦肩而过,你也许对他一无所知,不过也许有一天他会变成你的另一个朋友或知己。”这是《重庆森林》的开场白,整个电影其实就是围绕这段开场白来写的。《重庆森林》不在重庆拍摄,也不是去讲述一片森林,重庆隐射的是影片中大多数场景的拍摄地重庆大厦,至于森林,大概是一种迷幻的状态,既指这个城市高楼树立车水马龙的感觉,又暗示影片中每个人的人生轨迹如此扑朔迷离。在《重庆森林》里,金城武叫何志武,梁朝伟是个没名字的警察,王菲叫阿菲,林青霞也无名无姓,抹去了姓名的禁锢,他们在电影里扮演的,就是当时的自己。
影片讲述的两个故事看似毫不相关,没有情节交织,但其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警察阿武处于失恋综合症中,一日在街头与一金发女子擦肩而过,金发女子是一名杀手。56小时后,两人在酒吧偶遇,并相处一晚。在阿武预感感情过期的早上,收到了金发女子的生日祝福:“这一刻是永远不会过期的,如果要加一个期限的话,我想是一万年。”第二天,人们发现金发女子被人打死在楼里。阿武经常光顾的快餐店来了新的店员阿菲,她爱上了警察663。663的女友离开了他,而阿菲拆了663女友留在快餐店给他的信,拿了663的钥匙,趁663不在时去他家悄悄改变663原来的生活。终于有一天被663撞见,663忽然感到感情的回归。当晚,663约阿菲见面,却得知阿菲去了美国,说一年后见面。一年后,成为空姐的阿菲回来了,而此时663不再是警察,而成为快餐店老板。两人相见,633说跟阿菲去哪里都可以,一张手绘出来的机票终于使663得到与梦中人共度浮生的机会。
在电影《重庆森林》中,它的核心就在于都市人的孤独。香港拥挤的道路,来往的人群,高耸的大厦,在这个城市的人他们都模糊了自己的过去与未来,他们可以是任何一个人,于是感觉很自由,同时也变得很孤独。人们喜新厌旧,一些人渴望在都市得到永恒,但往往是被淘汰的下一个。
何志武失恋了就会去跑步,他说“因为跑步可以将你身体里的水分蒸发掉,而让我不那么容易流泪。”失落的阿武每天都会买一罐5月1号过期的凤梨罐头,阿武讨厌人们喜新厌旧,当4月30号晚上他又去买凤梨罐头,店员对他说“过期的东西没人要的,人家要买也要买新鲜的。”他在那个晚上吃光了全部30罐凤梨罐头,却还是没有等来不过期的爱情。
警察663在他女朋友离开他后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房间对着肥皂毛巾毛绒玩具说话。“你知不知道你瘦了,以前你胖嘟嘟的,你现在都扁了。”“我叫你不要哭嘛,你要哭到什么时候?做人要坚强一点的嘛,你看看窝在这里像什么样子。”“怎么不说话?别生她气了,每个人都有不清楚的时候,给她机会,好不好?”说这些的时候他是孤独的,但阿菲使肥皂又变成胖嘟嘟的,毛巾和衬衫都摆放整齐,最后633也得到一张可以通往任何地方的登机牌。
阿菲在店里工作时听着音乐摇头晃脑的样子让人难忘。“你也喜欢听这么吵的音乐?”“对啊,吵一点挺好,不用想那么多事啊。”阿菲一心想存钱去加州,一年后回来,才知道加州也不过是沙漠背后的沙漠,一首California dreaming完美契合阿菲对633的追寻。或许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加州梦,都有一个抵达不了的地方,一个爱不到的人。
村上春树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2018年,王家卫六十岁。对中国人来说,六十甲子一轮回,渡过波澜起伏,人生走向“中庸”。王家卫此时尝尽名利,有名利,有事业,或许他会在一个人的时候回想起三十年前的时光,《重庆森林》的故事,就是他的生活,他是个浪漫的高个子,像一根芦苇,游荡于空旷又逼仄的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