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刚怀大宝的时候,母亲带我去医院产检。因为和镇上的医生都比较熟,母亲和她们聊着聊着就说到我怀孕很辛苦,医生说:“要好好给她加加营养啊,怀孕了都没长胖。”母亲说:“怀孕辛苦啊。不过‘养儿方知父母恩啊’!”
我当时很不以为然地怼母亲:“你真是老思想,一天到晚只知道让孩子知道你的恩,报恩。我不这样想。孩子是我自己带他来到世上的,又不是他自己来的。只要他过得好就行。”
“养儿方知父母恩”这句话虽然在逻辑上没有错误,就是说,有些事情只有经历了才能明白,才能有所感悟。但内心还是反感这句话,如果从父母口中说出来,就感觉这是父母指责孩子不知道感恩的。
当时在场的其他医生只是微笑。我说得义愤填膺,双颊泛红。年轻的我,总以为母亲老思想,因循守旧。总以为自己站在时代的前列,自命不凡。现在回想,那时的我,是多么幼稚可笑。
我当时不服气的是,我即使不养孩子也知道你们的恩情啊!深夜,躺在床上睡不着时,想想父母这些年的付出,真的不容易。我的父母,虽然自己没有文化,但是他们对读书这件事情很看重,总是鼓励我努力学习。他们有能力会拼尽所能给我最好的。
记得小学毕业前,老师让我把家长带到学校——不是告状哦——老师知道我是个好苗子,要和我父母谈谈,让他们把我送去城里学校读书。我当时没同意,想当然地认为——只要我自己认真学习,在哪里都一样,都能有出息!我当然没带父母去找老师。许多年后,父母知道了这件事,深深地懊悔,直怪我没告诉他们。
但是我哪能那么自私呢?到城里上学,费用那么大。我又经常听母亲说,这也要花钱那也要花钱,我担心家里的钱不够用。而且父母着实辛苦:父亲常年在外打工。母亲一个人在家,要照顾我学习,要忙农田,还要上班。每天忙得像个陀螺,滴溜溜直转。
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很多时候都是母亲一个人在家打理农田。几亩田地啊,一个人。有好多次我也去给母亲帮过忙,比如拔大豆。全是人力,效率极低。那是有多大的耐心和毅力。
每天早晨,天还没亮,母亲就早早起床帮我弄早饭。我知道家里情况一般,从不问父母要钱买早餐,都是吃一碗粥上学去。虽然早餐不那么丰盛,但是我还是知道父母爱我的。我的同学,很多都是自己起来煮早饭吃好了上学。小时候家里很长时间才能见到肉。早餐粥,中午粥,晚上是农村人的正餐。但是这顿正餐,妈妈也一般只弄一两个菜,而且都是素菜。餐桌上常见的荤腥就是鸡蛋。有时候,妈妈晚上烧个青菜鸡蛋汤,都是把鸡蛋弄整个的,留给我一个人吃。
高中,我到外地求学。我知道父母的不易,所以也很节省。中午食堂有2元餐和3元餐,3元多个荤菜。我很节省,一般都只吃2元的。但是2元餐几个蔬菜也煮的很难吃,我经常就只吃白饭把肚子填饱。晚饭有时候就1块钱买一碗面条。晚自习下的时候,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偏偏食堂的人很坏,总有个女的拎着一篮包子到宿舍对过卖。很馋很馋,但是仍旧舍不得买。因为我知道父母的赚钱不易,能省一分是一分。
可是这些,我从来没跟父母说过。有时候,孩子不说,父母就认为我们不知道。我现在为人父母后也有这样的幻觉,其实想想,孩子心里敞亮这呢!
每个周末,虽然妈妈很忙,但还是从家里烧好了饭菜,用保温杯装好,骑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从家里给我送菜到学校。帮我洗衣服,晾晒被子。
有一次我生病了一个人去医院挂水,母亲接了我的电话一夜没睡好。第二天一早就骑车,冒雨赶到了学校镇上的医院。我看到母亲,之前所有的坚强都崩塌了,大哭一场。母亲看着我也是泪水涟涟。
工作以后,我离母亲不远,母亲也不让我远嫁,因为她舍不得我,不放心我。虽然我已成年,母亲还是一如既往地帮我洗衣做饭带娃……
一切的一切,我又怎么会忘记父母的恩情呢?!
02
为人父母后,尤其是人到中年,养育了第二个孩子,心底有深深的感触。如果说,养育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我还很懵懂无知,到第二个孩子,伴随第一个孩子的成长,我也成长了。我打心底想对父母说声“养儿方知父母恩”!谢谢你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和付出。
从孩子一出生,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孩子养大,这其实都是什么辛苦事。辛苦的是,幼年的时候,你担心他的健康。孩子在成长过程中生病,折磨人。即使你是个身经百战的妈妈,你还是会为孩子的每一次发烧担忧害怕。你看到同龄的孩子都长出了牙齿,你的孩子牙齿还迟迟不出,你又会担心害怕……你总担心你做的饭菜不符合营养要求,不利于孩子的成长,每天会想着法子变着花样笨手笨脚地学做为人母之前的你根本没有做过的一切……
到了求学的年龄,在关注他的身体健康成长的同时,又开始担心他的学业是否跟得上。德智体美劳一样不要落下。每次孩子考得好,你比孩子还要开心,他考得差,你也要沮丧很久……你会为他每次小小的进步欢欣鼓舞,又会为每次的落后胡思乱想。
为人父母真是不易!
一位朋友,孩子的成绩并不是很好,他家孩子的情况,就近入学该学区的中学是最好的。但是,虽然朋友家里并不富裕,普通双职工家庭。他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求爷爷告奶奶,让孩子去了一所私立学校。他说:“我要尽我最大的努力,给孩子最好的。我付出了,无怨无悔!”这就是父母心啊。为人父母后,真的理解了父母的不易!
中年的父母其实背负了很重的责任,但是,他们无处诉说,上有年迈的父母,下有懵懂的子女,生活真真不易。可是,父母们轻易不会向孩子诉说他们的生活压力。
我不会对我的孩子说“养儿方知父母恩”,我觉得那是对孩子道德绑架。但是,我认可了这句“养儿方知父母恩”——我知道了父母的恩情,我是一辈子换不了的。只有来生,换他们做我的子女,去报答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