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理科不好,尤其化学,她是班里吊车尾。
他理科很好,尤其化学,他是化学课代表。
初见便觉心动。
安排座位时,他的座位就在她的左前方,咫尺距离,她窃喜,不想让旁人察觉。
化学课的时候,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她却是不理,听老头子讲听也听不懂,于是只管盯着他后脑勺看。
他是板寸头,都说板寸头才是检验真男神的标准。她觉得他已超标。估计最近又去理发店修理过,感觉更短了。 不知为何,她总会联想到父亲的胡渣,她偷笑。她想他的头发一定和父亲的胡渣一样,有点扎人却很舒服。
周围的同学都相处不错,每次课间都会一起或玩闹或讨论作业。也只有这个时候,内向如她,才敢稍稍抬眼,打量他的侧颜。
他的眉毛很浓,外婆说过,浓眉的人很重情。他的眼睫毛长而微卷,轻扇如羽毛,颤动她的心房。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提笔写下那一行行娟秀字迹时,她如沐春风。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但为君故。
一如既往,她的化学考卷上一片红,她竟觉是幸也不幸。有了和他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只是这机会让薄面的她踌躇不已。
终于让她寻得一个午间休息,大家蜂拥去食堂。她鼓起勇气,戳了戳他瘦削的背,略带赧然请他帮忙讲解考题。他欣然答应,面上未见不耐,她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讲得细致,细致到每一题的每一步该如何解。她看得专注,专注到根本没听他在讲什么,只好胡乱嗯嗯。她想光看哪里够,能得他墨宝才好上加好,便面露难色,抱怨内容太多,需要笔记。他看了看洋洋洒洒几张纸,所幸还算写得工整,能看懂,便给了她。拿到那几张稿纸,她竟比解出一道化学题还欢喜。
多年后,她翻箱倒柜找书时,无意翻落出了夹在笔记本里的手稿。稿纸早已泛黄,墨水也已淡去,那个午后的画面却逐渐清晰。
温润纯净的嗓音,回响在空荡无人的教室,夹杂着笔尖摩挲的声音。周遭世界如静止一般,在那一刻,只余他和她,他低头解题,她抬眸凝睇。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突兀响起的叩叩声,让她下意识寻向斜倚门前站的人儿。长身玉立,迎着午后阳光,挪步向她走来,她一时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回忆。
他来书房寻她,是担心她找不到书。只是此刻看她一脸迷蒙的样子,着实好奇是何缘故。低头看向她手里的东西,莫名熟悉,上面的字依稀可辨,似是想起什么,不觉莞尔。
此时她才回过神来,看着面前人方觉羞赧。
耳边却响起他的调侃,“这字迹都淡了,我重新写一份给你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