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理想前进(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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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代表发言:“各位领导,同学们,你们好!首先,我代表全校教师,感谢校领导对我们的关心、支持和帮助。”

她是教高年级的郝老师,微微发福,中年模样,短发,耳根子别着普通的黑发夹,没有多余的头发留在前额,黄皮肤,属于典型的中国黄,声音有点涩。

她说了一通开场白之后,才说“老师是蜡烛,照亮别人,燃烧自己。为了学生,我们经常加班加点批改作业本,解疑答惑,手把手地教学生,这一切都是外因。最终能取得成果,还是要靠同学们的好学和吃苦,才有了今天的骄人成绩!”她熟练地念着手上的稿子。突然,她抬眼看着我们下面,“同学们: 你们是祖国的花朵,花朵需要阳光和雨露,才能芬芳四溢。”她又低眼看手稿,念了很多;最后,她将手稿移开,放眼远望,大声喊,“同学们,让我们一起加油吧!”她深情厚谊地鞠了一躬,礼貌的掌声送她回到了座位。

杨主任过来对着立式麦克风:“我们的郝老师病得很重,昨天医生叫她输液,她不肯;医生只好给她打针吃药,是因为她要写今天的发言稿子。这是什么精神?这就是蜡烛精神!让我们再一次把掌声送给郝老师!”

掌声此起彼伏。郝老师笑了。

“下面由学生代表发言。”主持人说完就回避了。

立式麦克风前,是一位翩翩少年:“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大家好!”他敬了个少先队队礼,“现在,我升到了六年级阶段的学习。只有一年的时间了,我与我的同龄伙伴就要离开我亲爱的母校!一种依依不舍的情感从心窝窝里蹦了出来。”他的童音很好听,“是母校:把我们从无知培养到有知,从不识字培养到识字,从不会写培养到会写,从不会算培养到会算,从不会跳、不会唱,培养到会跳、会唱!是母校:培养了我们爱读书,爱劳动,互帮互助。”

他含情脉脉,泪花闪烁,一口气读了很多母校的教育之恩,听得我掉了泪。

他擦了眼泪,“今天,在这里,我代表我们六年级的全体同学表决心:决不辜负党和人民对我们的殷切期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以优异的成绩向母校汇报,为母校争光!此致,敬礼!”

他身着白长袖衫,蓝长裤,白球鞋,白袜子——就像我报名时看到的那些队员一样的打扮:衬衫扎在裤腰里并用皮带紧束,胸前飘逸着鲜艳的红领巾,左手高高地举在头顶上,敬着标准的少先队队礼。

台上、台下的人都傻傻地盯着他:他站在原地从左向右慢悠悠地转,直到转了一个完整的圈,才有一片“哗”然声。都说“太精彩了!再来一次!”

后来才知,他既是少先队大队长,也是校宣传队队长。

主持人急忙过去握住他的手:“真精彩!李超同学,谢谢你!”杨主任向他做了个请回的手势,然后对台下的人说,“对不起,由于时间关系,李超同学就不重来了。下面有请我们的书记发言。请大家欢迎!”他拍着掌后退一边。

掌声把崔书记送到了立式麦克风前,他清清嗓门,左手拿稿子,右手把话筒,很得体地环视了一下周围,调整了一下站姿,没有开场套话,看着我们下面:“同学们,现在由我来宣读你们的先进事迹。请认真听。”然后,他仔细读,“一年级一班的黎家有同学,获学习优胜奖。主要事迹:不仅自己学得好,还帮助班里学习差的同学一起前进。班里吴英同学因母亲生病需照顾,休学近一月,他放学后每天帮该同学补课。”

崔书记要从一年级一班起,一直读到六年级八班至,每班两名,全部念完就是96人次。

看上去,崔书记很有能量,长得圆头滑脑,敦实,个头不高,“一年级四班的邱军同学,获优秀班干部奖,主要事迹:严格考勤制度,班里有位同学经常迟到,他主动与该同学交朋友并给予帮助,该同学被感动,后来从不迟到,学习成绩也提高了。因此,给予邱军同学优秀班干部称号。”他又翻了一页,“该班还有一位是任真才同学,获劳动积极分子奖。他不怕脏,不怕累。有一次学校清洁大扫除时,厕所粪坑的出口被一石块卡住了,他用双手把石块抠出来;学校劳动积青草,他积得最多。”崔书记作了个顶呱呱的手势,“一学年时任真才同学共积了青草108斤!”

全场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每年春天3—4月份,是积青草肥的时节。低年级的同学没有规定具体的数量,就看谁班积得最多。

老师们都要在班上号召一番,鼓励同学们为自己的班集体争夺荣誉。

这段时间下午不上课。三三两两的同学约好,背着背篼上山,去扯或割青草。次日一早,就背着青草和书包去上学。

学校有专人称重和登记。之后,青草就倒在指定的地方。

上课铃声一响,就停止称秤。学生就去上课,把草带回自己的班,放好;放学后,又背去称重登记。

大概有两周的时间积青草。这段时间,大家早晨上学都去得早,因为草要过秤,中午放学一般没有什么同学去称重。

堆草的地方是一块洼地,过称早的同学,一般先往里面甩背篼,然后自己跳进去,把草倒出来之后,就在里面瞎折腾一番,很是过瘾。

周围附近的村民,下午就来学校挑青草,倒入粪坑。这段时间,我们的家庭作业就是积青草。

就在这时,崔书记换了一下手,右手拿稿子,左手掌话筒,这样做也许是他的风度。然后,他又滔滔不绝地念了起来,“四年级七班的吴明辉同学,获学习优胜奖,主要事迹有:经常帮助学习成绩差的同学一道前进,积极主动学习,在班里名列前茅。”

此时,他粗犷浑厚的声音有些打折了,掌话筒的左手伸进黑色短裤兜里掏出白手帕揩脸上的汗水,之后就捏着它。

周围的树耷拉着脑袋倾听他的声音;太阳炙烤石灰地面,逗弄着我们的汗水。

突然,杨主任一手拿台式话筒,一手端大瓷盅,看上去很有份量;万老师搬着一张课桌,桌面上有小方凳一张;他俩向讲台前走来,把东西放在书记旁边。可书记只顾念稿子,没在意。

“崔书记,这儿来。”杨主任指着刚放好的凳子,“你站了这么久,天热,先喝点水吧。”

崔书记礼貌地坐下,喝足了水。杨主任和万老师满意地退下。

这个时候,书记的声音才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下面是五年级二班的江英同学。”

台下的我们早就在骚动了,争先恐后上厕所。

书记喝水。我突然想起,我也应该上厕所,便举手。徐老师说:“空位置太多,影响班誉,稍微等一下,回来一个,你就去。”

“嗯”。

我穿的是:用两张大手帕缝的褂子,很薄,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渴得起火;一见同学回来,起身就迈腿,进了过道就跑。

厕所门口有一个露天水管子,由本身管子而形成约一米高处,连着水龙头开关,主要是用来冲洗厕所。

此时,有很多同学围在那里,都在朝水龙头开关处挤;管子摇摇晃晃,抢到龙头开关的,把头一歪,嘴巴一张,衔住龙头出水口,就“咕咚、咕咚”吞水;还没吞够,就被挤开了。

突然,龙头开关处管子破裂,急水乱射:有的被水射中,成了“落汤鸡”。他们相互取笑,不亦悦乎。

我跑到这里,直往里面钻,双手捧好去接水:“啪”的一下,溅起的水花从我的头上滑下来,旁边的同学也遭了殃,都哈哈大笑。

“噫!”好爽,我总算解了渴,但头上和胸前湿透了。我一边甩脑壳,一边拧褂子,朝座位走去。

幸好,徐老师不在。班长邱军站在前面维护纪律。

“六年级五班的黄帅同学获学习优胜奖。”书记坐在桌前,两手拿着稿子,胳膊呈自然状态放在桌面上,手帕在旁边呵护他。他对着话筒一字一句念,内容都差不多,我们听得不耐烦了。

班长说:“唉,快要完了,再坚持一会。”这话听了都舒服。

主席台上的人:真够领导范儿,除了用手帕揩汗水外,没有离过席位,没有喝过一次水,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们始终就是听,就是自己的面部表情。

“最后一位是尚玉红同学,获得的是‘手工剪纸特别奖’。”

我们看到结束的曙光,都在认真听。

书记也激动,干脆把手稿放在桌子上,目光对着下面。

我们才看清楚他:原来他是双眼皮,瞳眸闪亮,三十岁出头,中气十足。

“尚玉红同学才艺出众,手巧灵活,经常为班集体,为学校剪出需要的图案,美化教室,美化校园。这次在全市小学生剪纸大赛中,获得特别奖,为我们学校增光添彩!”书记神情激昂,倏地起身离座,到立式麦克风前,“最后,我代表学校全体师生,向他们致以热烈地祝贺!希望他们在新的一学年里,争取更大的进步!”他带头鼓掌,表示他结束了。

台下的掌声,喝彩声混合在一起,四处扩散。

主持人提前了点时间来到崔书记身边,握手道别。

“现在有请校乐队到场。”杨主任有节奏地拍着手。我们也跟着拍起来。

李超敬着少先队队礼,有节奏地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两排三行的队员,着装打扮与李超一模一样,整齐地在讲台正中停了下来,呈自然状态面向台下;有一位同学胸前挂了手风琴,两位同学掌着个大鼓,三位同学手上各拿着锣。

台下掌声弥漫。

“最后,由黄辅导员宣读获奖名单,请大家欢迎。”主持人便离开。

学校黄辅导员笑嘻嘻地挥着手,答谢我们的欢迎,来到立式麦克风前,用手把麦克风调高了一点:“亲爱的同学们,你们好!在过去的一年里,你们的表现都很好,只是今天的时间有限,名额有限不能顾全大家,请理解。在这里,学校对具有代表性的,榜样性的同学颁奖,并不是他们就完美无缺。希望大家向他们学习,他们也要向你们学习,取长补短,可以吗?”

“可以!”我们声音整齐、响亮。

黄辅导员不仅漂亮且灵性,身高一米六六,梳着两根长辫子,二十岁出头,活泼,教高年级音乐课,兼校辅导员工作。

她说:“今天很热,为了节约时间,就不单独点名上台领奖,而是每班派出一个代表上来,统一领回去发。从一年级八个班到六年级八个班的顺序,从右边上来,左边下去。”她大声喊: 一年级一班,二班......八班向前走;二年级一班二班接上。

杨主任很兴奋:“奏少先队队员之歌!”便去协助领奖队伍。

李超转身,面向乐队打拍子:先是鼓声,后是锣声,再是手风琴声,“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迎着先辈的光荣传统......”乐队反反复复奏这首歌曲。

梁校长,崔书记起身,为经过他俩桌前的同学颁奖,教师代表郝老师协助他俩。

黄辅导员觉得领奖速度慢,就对主持人说:“杨主任,叫他们排两队:前面的一二三四班排成一队,后面的五六七八班排成二队。”她转身来到郝老师跟前,“一队的奖状拿给校长去发;二队的奖状拿给书记去发。”

她又去对领奖的同学喊:“一队在这里;二队在那里。”

李超双手有力、有节奏地指挥着乐队演奏,铿锵奋进的乐声回荡在山岙。

没多久,校长和书记的颁奖结束了,乐声也打住了,他俩就去与乐队的同学握手道别。

杨主任说:“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还有一刻钟的时间才放学。请同学们回教室。另外,请六年级各班分别派一位同学上来打扫主席台。散会!”

徐老师出现了:“喂,我们班的同学,请端上你们的凳子马上回教室,有事情要交代;交代后就放学,耽搁不了多少时间,要上厕所的同学,请克服一下。”

我们回到教室里坐好。徐老师拍着手:“你们现在不要说话,我先说几句,放学后你们慢慢去说,好不好?”

“好。”

“天气热,今天下午不上学。明天早上8:00点上课。”徐老师说我们是二年级的学生了,以后放学,最后一节课上完,如果班里有事情,她就来;否则就不来。明天下午上不上课?要看天气,像今天这样就不上了;否则,就要上课。从明天起,一切都按照课表来执行。班委也不重选,放学也不去操场集中,直接就放学。

我班的同学最先从教室里出来,路过校讲台时,看见地面上还躺着一根蓝竹棒杆。我们五个同学就去抬它。

杨主任还夸了我们,叫我们放到简易房里。

简易房是用砖头砌的柱子,周围开放,顶部用石棉瓦盖住。我们径直抬进去,横放在指定的位置上,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蓝竹棒杆从洞中取出后,用小沙袋填充此洞。

我们一行五人,从山路回家,别提有多惬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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