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永远有一个不变的话题,从二零一四年七月入藏开始。
“跑那么远,有病有恙连个相互照应的人都没有”妈妈经常这么说。
“有啊,妈妈你不知,好多好朋友,藏族的,还有和我一样很多从学校毕业后便来西藏的呢”我嘴上这么说着,但渐渐的随着小长假因为路途遥远或是工作太忙不能回家时,内心逐渐起了波澜。
虽然有让人无比向往的圣湖神山,美丽的宫殿,都抵不过一个跨越万水千山的想念。
“妈,我想家”电话的这头,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眼泪,控制着声音,不露哭腔。
“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想办法走完”听得出妈妈内心也有些不忍,却说出这样文艺十足却有些冰冷的言语。
“如果不能呢?”我问。
“放弃一个选择,重新开始,总要付出些代价,承受不住就回来了,山高皇帝远的,回家来还能喝上一碗妈妈给你做的疙瘩汤”妈妈终是不忍,从姥姥走后,她想尽方法劝我回到离家近的地方工作,但又不想过于干预我的生活,几乎所有的选择都是让我一个人来做。
于是,收拾行囊,二零一六年七月从西藏——万众向往与期待的地方,返回,开始了新的生活。
出走了两年,流浪了两年,生活仿佛又回到最初的起点。
隔三差五的回家,朝九晚五的工作,偶尔的出行,平淡而又温暖。
闲暇之余,在西藏的种种记忆,像小虫儿一样爬进了脑海,还是把它记下来吧,权当是对这不羁的选择的纪念和回首。相对于浪迹天涯的浪漫,我宁愿把这称作是青春的放逐,让我在这放逐中找到自我,成长,成熟,认识了真正的自己。
认识西藏,从何马的《藏地密码》开始。
全十册,实体书得是厚厚的一摞,我用手机,在出外兼职的公交车上,一页页的读完,意犹未尽,向往雪域西藏。
到现在,还被其中的描述引导着,都到不了的地方向往着。
毕业,决定去西藏,是一念之间的事情,而因为这一念之间,耗费了妈妈的无尽口舌,妈妈是百般阻挠,“一个女孩子家,跑那么远,做什么?远离家乡,远离父母,连个相互照应的人都没有?”
“妈,没有相互照应的人,可以遇到呀,听说西藏的人可善良啦”我想尽办法劝服妈妈,但无果,仍旧是反对。
爸爸对我一直抱着无为而治的散养态度,知道女儿的脾气,既然决定了几头牛都拉不回,再说,不还有妈妈的管束嘛。
启程时,爸爸把我送到市里的火车上,距家有五十多里路。
上次送我是七年前上大学的时候,目的地是宁夏,而这次是西藏,更远的远方。
相似的场景,爸爸拉着大宗的行李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我在后面跟着,场景不变,仍旧是市里的火车站,仍旧是拥挤不堪的人群,但爸爸的姿态让我想起了朱自清的《背影》。
一向寡言少语的爸爸把行李交给我后,说了句“好好工作,勤打电话,实在想家就回来”,一如七年前“好好学习,学好了回家,就能找个好工作啦”。
七年,学成了,毕业了,而我又奔上另一段旅程。
车子动了,而爸爸在车窗外愣神了,而我的内心早飞到向往已久的高原啦。
虽然有几分的愧疚,但还是不时地劝慰着自己“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对,“游必有方”,即便是离家远,以后放假经常回来陪陪他们就好啦。总能找到理由,把内心的罪恶感减到最低,来到新的环境,认识到那么多的好友,对父母的牵挂便渐渐的没有那么强烈了。
在这里,我遇到了。遇到了足以让我感恩一辈子的人、故事、和风景。
即便是一只小动物呀,也常常让我喜不自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