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继续聊鲁迅的“魏晋风度,托尼学说。”
01
刘半农这句话没说错,很对迅哥儿的胃口,因为他自己也一直试图展示自己在国内学魏晋风骨,在西方学托尔斯泰与尼采,并一直试图给国人宣传这种思想,感觉能量蛮正的。
但其实这个问题不能细究,否则就会发现一个巨大矛盾点,迅哥儿饭的根本不是托尼学说,而只是喜欢他们对自己好罢了。
托尔斯泰是一个激烈的反战者,厌恶一切正义或非正义的战争,迅哥儿觉得这点很棒,不打我们,那我喜欢他。尼采却是一个激烈的战士,主张强力意志,超人精神,要与天斗与地斗与耶稣基督斗,迅哥儿也觉得很棒,我们也应该这么斗,打倒一切黑暗势力!然后他把自己喜欢的两个人拉到一起,估计托粉和采粉都得掐起来。
托尔斯泰是个相当不缺同情心的人,他有一个经典的小说《复活》,里面的男主聂赫留朵夫就是一个很擅长同情的形象,后来人们给他贴了一个标签,叫“忏悔贵族”。托尔斯泰感觉这个设定不错,于是在自己的《安娜卡列尼娜》、《战争与和平》中也不时塞进来一个“忏悔贵族”的人设,开始表现对人民的同情和自己的忏悔。
但是这件事若是让尼采团队来评价,只会给他贴一个“装幺三”的标签。我们知道,尼采是最反对“同情”的,在他的眼里,同情是对弱者的侮辱,是强者自以为是的施予,也是阻挠超人精神壮大的障碍。当然,尼采是自诩“超人”的,他更多也偏向于我一个强者不会对弱者施加多余的同情这样的角度,“剥削人吧!虐待人吧!要以此逼得人们走投无路,山穷水尽,要煽动人跟人作对,民族跟民族作对,而且要永远这样做。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点燃起精力的火焰,爆发出天才的光芒,发挥出狂野的意志,使人类犹如一匹骏马,在骑士的马刺的踢刺下,突然脱缰而去,驰入另外一个广阔无边的境域。”显然,他是侵略者。
迅哥儿很喜欢“反对同情”,觉得这个观点很新颖,这个标题很亮眼,肯定能吸引关注改造国民性!于是他更多地站在了弱者的视角上,他写《行乞者》,写“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大篇幅描绘向上伸着手乞讨的卑微。最终得出结论,我们不能指望别人的同情,我们得自己变成超人。我们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因为我们自己就是超人。但是他永远不会像尼采一样呼喊“剥削和虐待”,这个时候他更希望别人都“托尔斯泰”一点,同情他们已经被剥削虐待到走投无路的现状。
托尔斯泰看到资本主义社会重重矛盾,但找不到消灭社会罪恶的途径,只好呼吁人们按照“永恒的宗教真理”生活。其实托尔斯泰也未必是个传统的人,但是他不够擅于创新,所以走投无路还往传统里钻。尼采一锤子上来敲死他,“永恒的宗教真理”?你tm在逗我?世界上哪有什么永恒真理?价值是需要重估的!宗教真理更是放屁,这个世界上最不能信的就是宗教,上帝已死,也不知道那些伪教徒再拜谁。尼采一副痞子模样,驳倒托尔斯泰的一切“真理”。
迅哥儿是喜欢尼采的“重估一切价值”的,他觉得这个对中国好,有利于推翻封建统治。于是他照搬过来骂皇权骂政治骂一切的“国粹”,然后自己又悄么声儿地窝在家里“整理国故”,嘴里碎碎念着“孔孟对不起啊,我也不想砸你们啊,但是为了国人好,还是砸了吧!”他的“反对永恒真理”其实和托尔斯泰的“永恒宗教真理”如出一辙,都是在人民的悲惨现实下走投无路的选择。
02
事实上,鲁迅也知道自己饭的是个假尼采,他不过是觉得尼采是个擅长反抗权威的大V罢了。说白了他的行为也不过是为了蹭热度、抱大腿,从而为自己吸粉罢了。
不过迅哥儿这么辛苦的吸粉,却是为了他更爱的托尔斯泰学说,或者更明确的说,应该是为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传统“国粹”,为了对国民不幸的同情。
他作为一个正义的斗士,不是为了让自己成为超人,去探索世界的终极,而只是为了做一个国家的牺牲者,去“肩住黑暗的闸门,放孩子们到宽阔光明的地方去。”他反对同情,不是因为害怕做不了英雄,只是因为害怕民众做不了直立的民众。
鲁迅和尼采一个是集体主义的牺牲者,一个是个人主义的先锋人,一个是中华民族的战士,一个是西方强权的斗士,他们代表着不同的文化,不同的精神,但都是会被历史记住的人物。但他们到底是完全不同的英雄人物,迅哥儿打着尼采的旗号做了太多的事,但归根结底他不是尼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