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想给我的母亲写点什么,但却终没有写出一个字来。是因为她大字不识吗?还是我的语言表达能力太苍白?或许都有吧。
“母亲节”是个舶来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节日不需要提醒,商家各种促销的噱头,让人无时无刻不感受着它的气息。翻开记忆,去年今日,我留下的痕迹只是寥寥百余字的“我的母亲她不在朋友圈”里,当然,她不会看到,那时,姐姐身体抱恙,自然也没心情把文章说与她听。跟她之间,更不会有“爱你想你”之类字眼的表达,每周的一个电话,只是会和她聊些家长里短。她说,人老了,吃东西挑剔,要吃点玉米粥,吃自己种的菜,胃才舒服;睡觉也不安分,大热天,要垫上一层棉胎才能入睡。还是在老家自由!于是,养鸡,侍弄菜地,一个人居住在乡村。
好多年前的一个秋天,母亲带着姐姐上山砍柴,被竹藤勾到衣角,带下山崖,中途又被挂在悬崖的凹缝处,万幸保住性命。却因实在拿不出医药费,本该住院休养两个月,在十天之后被抬回了家里,后从某赤脚医生处拿了秘方草药,连续敷了两个月,竟奇迹般可以坐起来,随后又重新站立起来!伴随母亲的便是,无论多热的夏天,那个垫着的被子无法撤走。
那时年幼,爷爷奶奶也未留下音容笑貌,我并不知道这场灾难对当时的家有多么毁灭性的打击。只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总是眼巴巴地看着村里的小伙伴们,可以早早背着书包到学校,放学后还可以在操场玩上一阵子再回家。而我,在父亲的威严下,笨手笨脚的做着家务,帮母亲换药敷药,搀扶她出来晒太阳。在暂时失去遮蔽的天空下,无法可想。
命运多舛的母亲,被生活蹂躏的苦楚,那慢慢弯下的脊背,渐如一张弓。她默默咽下这一切,重新站立之后,又开始忙前碌后,撑起欹斜的家。直到孙辈的到来,她笑颜如菊。
“慈母倚门情,游子行路苦。”我们姐弟几个,终究扑棱起翅膀飞走了。而她,却更加执拗于房前屋后的一草一木。“甘旨日以疏,音问日以阻”。前半句已成了无法改变的事实,所幸,手机微信视频已教会了她,即使她不在我的朋友圈里,也可以对着镜头里的她叫一声“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