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阳光明媚,晴空万里,萧峰睡醒起来,已日上三竿,见铭远牵着着阿紫在院子里散步,有说有笑,甚是开心!
于是轻轻走了过去接过阿紫,阿紫甜甜一笑,靠在萧峰的肩膀说道:姐夫羞不羞啊,还不如一个小孩儿起的早,太阳晒了屁股才知道起床!”说完“噗哧”一声又笑了起来。
经阿紫这么一说,萧峰不好意思的答道: “昨晚高兴,犯了酒瘾,一时兴起便多喝了几碗,想来身体还未复原,竞睡到现在才起来,确实不该!”接着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这地方民风淳朴,村民良善,环境优美,咱们要是能长居于此,夫复何求?”阿紫拍手称快,闻得此言,心情大好,苍白的脸颊也有了少许的颜色。
正在这时,赵学海背着背篓,拿着药铲走了出来,“萧老弟若是喜欢,尽管常住,我们都求之不得!中午的饭菜你大嫂已经备好,就在锅里,我和你嫂子今天要去西山采药挖参,运气好的话再猎它几只野兔,晚上回来咱哥俩喝个痛快!……”
还没说完,就听见铭远稚嫩的声音叫嚷道: “爹爹 ,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好不好嘛”,铭远跑过来拉着爹爹的手,又用头来回蹭他的衣服,不停的撒娇、央求。
萧峰也说道“要不我也随老哥同去,正好活动活动筋骨”,说着正要松开阿紫的手,却被阿紫紧紧拉着不放。
赵学海见此笑道:“你还是留在家里照顾阿紫姑娘,昨天也已说过,你身体尚未复原,不易爬山劳累”,说完又朝屋内喊道:“孩儿他娘,怎的半天摸不出门?”
田氏这才拿着一把剑和一本书走了出来,她把书递给了阿紫,关切的说道:“这本书前几日才彻底晾干,姑娘一直没醒,也没转交给你,今天才拿出来交还给你,闷的时候也可以让萧峰念给你听,打发时间!”
阿紫大感意外,开心的笑道:“不会是我的那本易筋经吧,我还以为遗落不见了呢,谢谢田大婶这么有心,还替我保管晾干。姐夫,你快接过来看看,是不是我的那本易筋经!”
萧峰伸手接过,翻看了几页,果然是易筋经!这时萧峰又想起了当年的阿朱,冒着生命危险,潜入少林寺盗得这本经书,送了给他,但内容似乎都是梵文,后来他在辽国不慎遗失,从此不知下落,心里着实懊恼了一阵子。
“到底是不是啊?姐夫!”
听到阿紫的声音,萧峰这才回过神来:“阿紫,这本经书虽也有图解,但都是汉字书写,与我之前所看到的梵文经书不太一样,不知是真是假…”
阿紫哈哈一笑,说道:“那就是了,当初游坦之为何短时间内武功大进,技压群雄夺得丐帮帮主之位?你可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萧峰摇头答道:“我自然不知”。
阿紫道:“就是那小子以前在辽国当我的铁丑时,无意中被他捡到了姐夫的经书,偷偷练习,武功一日千里。后来我被丁春秋那老贼伤了眼睛,又被游坦之哄骗到了丐帮,想他一个堂堂丐帮帮主,对我倒也百依百顺,言听计从,他连一双眼睛都舍得给我,何况区区一本经书?可是梵文它认得我,我可不认得它,我便让他寻得会读写梵文的能人,将经书译成汉字重录了一本,哪知录完之后,那丑八怪竞一掌打死了那人……”
赵学海听阿紫轻描淡写一顿描述,所说尽是一些残忍霸道的事情,不愿再听,转头对田氏说道:“怎么今天出门还把咱家祖传的空灵宝剑带了出来?”
这宝剑还是铭远的爷爷当年在象州任防御使时用过的,后来战祸连连,战死沙场。赵学海一家为躲避战事,不断北上迁徙,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这个世外桃源!
田氏没有回答丈夫的问话,而是走到铭远身边,蹲下身来把儿子搂在怀中,又摸了摸儿子的头,柔声说道:“铭远乖,今天就好好的待在家里,和萧叔叔和阿紫姑姑一起玩耍,娘和爹爹去去就回,说不定晚上回来,还会给我儿采摘一些美味的野果呢!”
铭远听了这话,亲了妈妈一下,高兴的拍手跳道:“好耶好耶,娘亲回来给我带野果吃喽……”
田氏抹掉眼中落下的泪水,头也不回的随着丈夫向西山方向走去,二人将要没入山坡的拐角时,田氏悠悠的回过头来,深情的遥望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那个小不点正开心的和萧峰阿紫玩着老鹰捉小鸡的游戏!玩的是那么的开心,远远的、都能感受到他们的快乐!
“快走吧!都啥时候了,还在墨迹!早点回来陪儿子玩耍不是更好?”赵学海似乎有些焦躁。
田氏扯了扯丈夫的衣袖,神情忽然变得严肃,对丈夫说道:“村民这几日议论纷纷,说西山出了一只斑斓猛虎,有猎户上山打猎远远撞见,幸好他跑的及时,才没被老虎吃掉。我今天之所以带上祖传宝剑,一是防身,二是壮胆……当家的,你看…要不我们今天就不去西山了吧,还去东边的山上找找看?”
赵学海听了这话,脸有不悦,悻悻说道:“今天你是咋的了?休要在这儿胡说八道,神神叨叨的,这么多年了,方圆数十里哪里有过猛虎?再说东边,我们前几天不是去过好几次了吗?哪里还寻得到山参?萧兄弟和阿紫姑娘的身子都还很虚弱,若不及时治愈,恐难再复原如初,快走吧,别再磨蹭了。”
田氏不再说话,只好跟着丈夫去了西山。
谁知他夫妇二人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到了傍晚,小铭远就一直扒在门口,望着那弯弯曲曲、通向自家的山路,左等右等,望眼欲穿,就是不见自己的爹娘回来……
“娘亲,你不是说去去就回,怎么到现在都不回来呀……那些个野果要是没有,铭远不吃就是了…爹,娘,铭远想你们了!呜呜呜!”铭远自言自语的说完,突然小嘴一撇,哭了起来!
正在烧火做饭的萧峰听到铭远的哭声赶忙跑了过来,见他趴在门口哭泣,还以为摔倒了,急忙一把抱了起来搂在怀里:“是不是摔疼哪里了?快给师傅看看!”
阿紫闻讯也摸了过来,小铭远眼泪汪汪的看着萧峰不停摇头,就是不见回话,阿紫心疼的问道:“铭远是不是想爹娘了?”铭远听了,哭的更加伤心,连连点头。
“姐夫,你快带人去找找,怎么这么晚了都不见赵大哥夫妇回来?”
萧峰赶紧将铭远放到阿紫怀里,又熄了灶里的火,然后跑去问村民阿牛,西山的去路,说赵远海夫妇久去未归,要去寻找,阿牛听了顿感不妙,一声吆喝,一传十 十传百,不消片刻,村民们倾巢而出,个个拿着火把,浩浩荡荡奔向西山……
无数的火把照的整个西山如同白昼,终于在一块山石旁的松树下,萧峰看到了散落一地的野果,还有田大婶身上撕扯下来的一块蓝布,萧峰心中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怔怔的看着滚落一地的野果,那野果有红的、蓝的、紫的……,那红的鲜艳似火,蓝的娇嫩欲滴,紫的则沁人心脾……
萧峰包起野果缠在腰间,在心中默默的祷告,愿上天保佑赵大哥夫妇不会有事。他向南边走了几步,便看见那把空灵剑兀自插在土中,剑上的血渍已干,山风袭来,剑首微微颤抖,萧峰的心也跟着开始颤抖!
当泣不成声的阿牛拿着一只残臂递给他时,萧峰再也无法抑制眼中奔涌的泪水,因为他看见了那熟悉的手臂,还有手中握着的一根千年山参!
村民搜遍了整座西山,都没有再发现赵学海夫妇,想是已被那大虫吃进肚中!
萧峰悲愤交加,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忽然仰天一声长啸,“嘭”的一掌将那山石击的粉碎,胸前的伤口再次崩开,鲜血流出,染红一片!紧跟着一声惊天巨雷,天空竞突然下起雨来!
村民相顾骇然,除了悲伤垂泪,一时竟寂静无声,只听见雨滴落在树叶上“啪哒啪哒”的声音!
萧峰平复了许久,将残臂和蓝布同埋于那棵苍松之下,恭恭敬敬的跪下,叩了八个响头,然后站起身来,对村民朗声说道:“今日之事,还望大家回去之后,暂不要对铭远吐露实情,他日时机成熟,我自会慢慢告知!拜托大家了!”
众人默然点头,纷纷散去。
萧峰回到家中,见阿紫搂着铭远已然熟睡。看那小嘴嘟嘟,小脸儿红扑,萧峰鼻子又是一阵酸楚,明天自己又该如何面对,失去双亲的小铭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