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一,你……话别说的太过分了……”听着吴清一的埋怨,袁璞的心里也很生气,但他并未发作。因为刚从莲生那里出来,他的心情总体上还不错。二来,他想着吴清一并不知道莲生的病,如果知道,他应该也不至于这样。
“好了好了,十一万赶紧打过来吧,这是买房的钱,不能耽误。”吴清一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他此时心里想着,现在不能真的和袁璞吵架了,必须忍耐一时,不然他一旦生气,这十一万不借给自己,要耽误了大事的。
“恩,行,今天我就打给你。”袁璞很爽快的答应下来。说好借给吴清一十四万,最后少借了三万,他心里对吴清一还是有一定的愧疚的。但是毕竟还是借给他十一万,吴清一今天的表现让袁璞觉得反倒是自己欠了他的钱似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当袁璞给吴清一把钱打过去以后,并没有收到吴清一的任何回复。
第二天上班,在公司碰到吴清一。吴清一假装没看到他,从他身边走过去,袁璞还是叫住了他,说:“昨天钱打给你了,收到了吗?”
“嗯。”吴清一只回答了一个字,就又转身走开。
袁璞的心中感到了愤怒,自己明明帮助了吴清一,为什么最后反倒变成了自己的不是了呢?再说他还是帮助吴清一付清了首付,而吴清一对外欠债的三万元,欠别人和欠他袁璞有什么区别?吴清一现在这样的态度到底是凭什么?
袁璞真想找个机会和吴清一大吵一架,但他不会这么做。自从上次因为魏丽红的事情和莲生分手后,他就做过深刻的反省,更感觉冲动是魔鬼。吴清一是他多年的朋友,不能在冲动的时候去找他吵架,这时候容易做出格的事情和说出格的话,一旦处理不慎,伤了对方的心,就会损害了这段友情。在他心里,他和吴清一的不愉快只是暂时的,很快总是要和好的。
而当从袁璞身边走过的时候,吴清一的心里却在想着另外一番场景。他想,总算看清了袁璞原来也是一个小人,亏得自己一直把他当做挚友,但到了关键的时刻同样靠不住。要不是自己昨天就找他要来十一万,否则这笔钱肯定最后也要打了水漂。吴清一心里暗暗的想,现在先不冷不热的应付着袁璞,等到彻底把他的钱还了,结清了账务,两人可以一拍两散。他不愿再和这样的小人往来。
从这以后,袁璞和吴清一虽然依旧在同一个公司,但关系已明显的不像从前那么亲密,但毕竟难免相遇,袁璞总是客气地打个招呼,吴清一总想着尽量绕道避开。可是,纵是避得开人,又怎么避得开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话说莲生手术之后,卞易欣和郝梦也很快知道这件事,她们相约一同来到医院看望莲生。
莲生经过几天的休养,气色已经明显的好了不少。而一同前来的卞易欣和郝梦的状态,则是完全不同。卞易欣红光满面,看她精神焕发的模样,能使秋风吹成了向东的方向;郝梦则是肿着大大的黑眼圈,一脸颓丧,却使那秋风又刮作了北风。
三人好久不见,相互闲聊。卞易欣告诉莲生和郝梦,自己换了男朋友,现在和赵升的关系甜蜜恩爱。
莲生假装出一副鄙视的神态,笑着说:“你啊你,在学校时候就不断的换男朋友,以为找到了何旭后终于能稳定下来,看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那可不是嘛,人往高处走,我也是要挑到最好的才行。”卞易欣十分得意地说。
郝梦听到这里却更加独自哀伤起来。莲生问:“梦梦,看你今天状态很不好,又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自从被吴清一抛弃以后,郝梦长期失眠,精神一天差似一天,她的两眼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光芒,肿着大大的黑眼圈,无神地看着莲生和卞易欣,呆呆的说:“吴清一又和我分手了。”她突然两眼泪汪汪,看着卞易欣,说:“易欣,你总是男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为什么我交男朋友,最后被抛弃的都是我?”说着竟然抱着卞易欣痛哭起来。这么长时间来,郝梦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没有人倾诉,很少有像今天这样发泄的机会。
卞易欣抚摸着郝梦的短发,说:“梦梦,你就是对感情太理想化了,投入太多,受伤也最深。男人总是说,女人如衣服,其实,这个比喻反了,女人才最会挑衣服。当你把男人当做衣服的时候,他们只能围着你转。”
“好了,易欣,你那套理论可不适合梦梦。”莲生伸出手,握了握郝梦的手,温柔地说:“梦梦,以后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一定要找我们说出来。压抑在心里,容易压抑出病来的。”莲生在电台的工作其实就是听人倾诉的工作,她甚至倾诉和发泄的重要性,她也最擅长倾听。
“莲生,易欣,我觉得我好没用,好多余。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喜欢我。我父亲从小就抛弃了母亲和我还有妹妹,而母亲和妹妹性格又比较古怪,我交过的男朋友又全都甩了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爱我的,我好难过,莲生,易欣。我感觉自己是多余的。”郝梦第一次把自己家的事情告诉莲生和卞易欣,如果不是积郁在心中过于难受,她又怎么会说出来。
“我们爱你啊,梦梦,你还有我们啊”,卞易欣想继续说什么,被莲生使了眼色制止了。此时郝梦的情绪需要发泄,莲生知道,必须趁这个机会让她把积累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说出来以后她的心才会好受。此时的郝梦最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倾听。
郝梦放开了之前抱着她的卞易欣,边哭边说:“我觉得人生好没有意义,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爱,那么活着就太痛苦了,生命就变成了自己的负担。”
她突然抓住了莲生的手,说:“莲生,真的,当我听到你生了这样的重病的时候,我当时都懵了,我为你难过。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替你生这个病,你的世界有那么多人爱你,有爱你的父母,爱你的男友,你值得拥有更长的生命。而我的生命是没人珍惜的,是一文不值的。我真的一直在想,如果生这个病的是我,而不是你,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