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谈《三侠五义》原著之九:白玉堂下杭州访北侠——认真你就输了

白玉堂

作者: 白玉堂吧 吧主 天下有雪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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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上网的人都知道一句“至理名言”,那就是:认真你就输了。当然,做不做到是另外一回事。

白玉堂因为奉旨访拿北侠,主动挑战欧阳春,结果不敌对方,一时想不开上吊自杀,就此沦为了大众的笑柄,更有甚者借机替他贴上心胸狭窄,贪功好胜,骄傲冲动,死要面子的标签,并指指点点自以为见解独到,思想深远,遂乐不可支,聊以自慰。

白玉堂输与北侠是如此干脆利落,让读者叹惋之余,也不禁对北侠的点穴神功是叹为观止,可以说《三侠五义》是开创了后世“点穴”这一技法的先河,而白玉堂也成了中招的第一人。

想北侠前文里擒过花蝶,斗过邓车,教训过马强家一众光棍,后文里打趴下过蓝骁,可这独门技法却只对白玉堂一人施展过,足见其对锦毛鼠的“偏爱”,咳咳,玩笑,玩笑。

言归正传,玉堂不仅输在了武功上,也输在了“认真”上。

来之前,玉堂想的很简单,说的也很明白:“小弟奉旨拿人,见了北侠,自然是秉公办理,焉敢徇情。”

可是蒋四哥认为,公然以钦命自居,惟恐欧阳春不受欺侮,所以帮他想了一招策略:“到了杭州,让太守出张告示,告诉北侠,虽是奉旨,然不肯拿解,特来访请。”

玉堂嘴上假意答应,心里却暗笑他软弱,不想事情真如四哥所料,不但完不成任务,还输了个彻彻底底,真是无颜见江东父老,不如死了算了。

这里我有话要说,我们读者当然知道欧阳春是大侠,这件案子是马强冤枉的他,可是玉堂与他素未谋面,只不过久仰他的大名,对事实真相也全然不知,奉旨捉拿他自然是理直气壮,难不成设计灌醉他绑了运回去,或者三跪九叩求他归案不成?

除却北侠的大侠身份,玉堂有什么理由要为他网开一面,照顾他的面子?即便他不敌北侠,事后轻生,又何至于惹来众多冷嘲热讽?此时玉堂是官,北侠是犯,拿他是为公事,并非他闲来无事满世界找北侠比武,一个认认真真履职的官差,比起香港电影里警匪一家,你更倾向于哪个?

而玉堂最认真的地方,就是见了北侠后,老老实实地说出意图:“是我奉旨前来,访拿足下。”“此乃奉旨之事,既然今日邂逅相逢,只好屈尊足下,随着白某赴京便了。”“大约合你好说,你决不肯随俺前去,必须较量个上下,那时被擒获,休怪俺不留情分了。”

紧接着就败在北侠手下。

看到这里,喜爱玉堂的读者郁闷不已,有些人却拍案而起,鼓掌欢呼。

我时常有种感觉,尽管这种感觉不一定对,那就是白玉堂不但是《三侠五义》里重要的主角之一,还担负着参照物这一伟大功能。是他,照亮了展大人光辉的形象,彰显了他的大度;同样也是他,衬托出了北侠神功盖世,仁义无双的境界。

我时常也会想,假如玉堂听了四哥的话,结局会否有不同?告示贴出后,北侠欣然投到,玉堂与他把酒言欢,情理相感,彼此披肝沥胆,各明心志。盘桓数日后,北侠就很自愿地随玉堂上京去了,少了玉堂后来上吊的那一番折腾,也免了去茉花村的奔波之苦,而且圆满完成了任务,真是再好也不过的事了。

可见认真没有给玉堂带来好运,反而将他逼入了绝境,反倒是听蒋四哥的话,好言好语,和和稀泥,很顺利地就能将事情解决。

然而这样,他还是那个我们熟知的锦毛鼠吗?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我行我素的白玉堂吗?

玉堂的精彩之处就在于他的“不服”,他的“傲气”。你是御猫怎样,是北侠又如何?我要斗你,要拿你,但凭我心性,说什么皇帝所封,论什么同道交情,我既占了理儿,便不管外头那一套。于是就有了大闹东京,有了计困御猫,有了挑战北侠。

可是一心想要秉公执法的玉堂,却在北侠面前不堪一击,但他并非是屈服在北侠的武功下,真正让玉堂接受并且真心佩服北侠的,其实是北侠和蔼的气度,以及那一番与之推心置腹的谈话。

“五弟,你我今日之事,不过游戏而已,有谁见来?何至于轻生?就是叫劣兄随你去,也该商量商量。你只顾你脸上有了光彩,也不想想把劣兄置于何地。”“劣兄倒有两全其美的主意。五弟明日何不到茉花村,叫丁氏昆仲山头,算是给咱二人说合的。五弟也不落无能之名,劣兄也免了被获之丑,彼此有益。五弟以为如何?”

假如北侠是奸诈之徒,作恶多端,即便他武功再高,玉堂也绝不会对他佩服之至,正是因为他考虑周到,言之有理,像一个老大哥一样和玉堂促膝谈心,并提出合适又可行的解决方案,才让玉堂完全接纳了他,暗赞他和传言一样,果然真好。

而那些幸灾乐祸的人也高兴不了多久,因为玉堂马上向北侠赔礼道歉,而且真心服气,第二天一大早就按北侠所说,上茉花村搬救兵去了。虽然丁二爷一再试探,但玉堂毫不隐瞒事情的经过,坦诚自己惨败的事实,让丁二爷也不得不连声赞扬叫好。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北侠比玉堂早一步就到了,而且一直在屏风后头呆着呢。玉堂看见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幸亏我实说了,不然这才丢人呢。”

看到这里不由得让人仰天长叹,玉堂,你是有多认真啊?

须知:戏如人生。认真你就输了。


北侠欧阳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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