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你梦到了一个人,是因为那个人在想你。心若沉浮,浅笑安然,请允许我跌进你的梦里。
他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在梦里遇见她,然后在空荡荡的房间,在一张双人床上独自醒来。他喜欢黑夜,因为只有在看不见方向的夜里,思绪才可以放肆的奔跑,跑着跑着,就跑到了那年遇见她的时候......
你好啊,我是杨潇。
看着眼前的人,这个在虚拟网络上谈天说地快两年的人,杨潇似故人相见的淡定,又如情窦初开的少年见到喜欢的姑娘。略微僵硬的笑容,故作镇定的语气,对着眼前的她说着自己的名字。
“我是张一梦,就是你在QQ上说你十九年一梦的张一梦”。相比杨潇的羞涩与紧张,她的开场白显得轻松调皮的多。
故事的开始总是这样,适逢其会,猝不及防。是的他和她的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他是心思细腻,内心敏感又脆弱的少年。
她是活泼开朗,调皮可爱的文艺女孩。
那时候的云彩是有魔法的神仙,它们在天上自由的变换形状,一会是爱神丘比特的模样、一会又变成调皮的小猫、还有飞在天上的大鱼、长着翅膀的马儿......
他和她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两个人各自不安的握紧自己的手,呼吸急促又不敢大口呼吸,只是偶尔侧过脑袋看对方一眼,然后又继续抬头看着天空。一阵风吹过,仿佛温暖了天上神灵,它们慢悠悠的起舞,洁白、纯真。
一阵风吹过,带来了泥土的清新,还有花草的芬芳,有远方诗的味道,还有天下所有美食的味道,他却从一万种味道里面闻到她发梢的味道。她的鼻子驱使着他的身体,脑袋慢慢的侧过去看向她的脸颊,那一刻不是永恒,是在她脸颊发烫也侧身回头的那一刻,她看着他,他看着她,时间定格在了这一刻,这一刻即是永恒。
年轻的灵魂总是伴随奔跑的脚步,他和她都要去另一个城市念书,四年,是相隔千里的四年。
情诗写了多少,你都是微微一笑,你不爱天上的月亮,不爱清晨的花露,不爱中午的烈日,你只爱我在书信最后一行轻呼你的名字,一梦。他每天都给她写信,寄不出去的就写在日记上,如果写满九千九百九十九篇日记就可以的地久天长的祝福,他说他愿意。
她给他看她的自行车,在跌跌撞撞几次以后,她终于可以骑着它在校园里飞驰,她说好多次她都想骑着自行车奔向千里之外的他。
夜晚的星空暗淡,月亮却出奇的明亮,孤零零的挂着天上。他和她打开QQ视频,彼此看着熟悉的模样。
她问他今天都做了什么。
他问他今天都做了什么。
他告诉她今天都做了什么。
她告诉他今天都做了什么。
视频里的他环顾了宿舍里的室友,对着电脑的摄像头用手捂着嘴巴对他说我想你。
千里之外的他看着她嘻嘻哈哈的笑出了声,把宿舍室友都召集过来,大声的喊道:张一梦,我杨潇好想你,好想你,等我们毕业了我就娶你,我要你做我媳妇。
她嘻嘻的笑出了声,关掉了视频,给他发了信息: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他给她回信息:你会做我的新娘吗?
她回到:不,我要做逃跑新娘。
他给她回信息:你要逃到哪里去?
她回到:我要躲到你房间的门后去。
嘻嘻嘻,哈哈哈的笑声贯穿了千里之外的两个宿舍,我确信这就是爱情的笑声。
终有一天我们会相逢在四季里最美好的日子,他和她也在四年后的重逢里迎来了属于他们青春年华里最美的季节。他们毕业了,可以回到最初相识的地方,躺在草地上,用最快的速度拉着彼此的手,回过头亲吻对方的嘴唇,然后看着天上的丘比特、小猫、大鱼、长着翅膀的马儿......
他们在离开家乡的另一个城市相遇,他背着她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她害羞的把偷埋在他的肩上,悄声说,你要背我招摇过市吗?
他扭过头让她亲她,我就是想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人。他的脚步坚定有力,她的笑声害羞可爱,那一天他和她是那座城市里最令人羡慕的一对。
天黑了,天上的星星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月亮周围也围着一圈她的爱慕者。她跟他坐在床上,他看着她,她看着他,月色从窗户洒进来,构成了一副最美的画,月色与雪色之间,有第三种绝色。
我们所期待的结局都是人月两圆的答案,他和她也开始谱写属于之间的篇章。
她忙着考试。她的朝九晚五依然是诗与远方的浪漫。
他忙着创业。他的黑白颠倒已沦为柴米油盐的现实。
她质疑他逢人就微笑客套的虚伪,微信圈里多个暧昧不清的聊天记录,说好要去的旅行又绝口不提的失信。
他难以言喻的生活压力,让他放弃了原本可以解释的争吵。
故事的结尾总是这样,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他和她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改写结局。
看海看久了想见人,见人见多了想看海。他和她曾说想一起去看海,直到彼此消失在彼此的世界里,也没有实现这个小小的,小小的愿望。他一个人又回到了那片草地,刚被割草机锄过的草刺伤了他的皮肤,泥地上的味道有些刺鼻,天上的云彩胡乱起舞,像极了魔鬼的张牙舞爪。他起身再也没有回去。
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她已经结婚,生了孩子。
他开始彻夜失眠,靠酒精麻醉自己。过来很久,他告诉自己从内心祝福她以后过的更好。他在日记里写道:
只愿冬雨不要太无情
惊扰你的年华
只愿寒风不要太冷漠
吹散你的长发
余生漫长
愿你一切安好
我是扬州柳树潇潇去
你是十九岁那年的一场梦
后来,他成了红尘里纵横情场的浪子,后来他成了很多人口中说的渣男,每当夜晚降临,月色皎洁的时候,他会像北方的狼人一样呐喊。月色不停的变换,他也时好时坏。
后来,天上的月亮还是那么善变。后来秋天来了,既然已不能在夏季与你畅饮可乐,谈一场汗津津的爱。立秋了,我希望还能赶上北方雨后的街道,与你踩着同一片深褐色的叶,吻过夕阳落下房檐的时刻。
后来我有了新的感慨: 被爱不过是一瞬间的幻觉,不被爱才是人生的常态。我不要天上的星星,我要尘世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