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耀武扬威回家乡

   那几年里，司马祖三天两头的打电话，让司马大熊开着小轿车，拉着他回老家看看他们家的大宅院子和村里的那些新盖起来的二层楼房。

   司马祖每当回到村里的时候，一些闻风而来的父老乡亲，一个个的都从自己家里提着开水，拿着好茶叶，装着好香烟，带上崭新的毛巾、抹布等等干家务活儿的工具，争先恐后地赶到他们家里，人人都唯恐渴着、累着司马祖这个已经高贵的不得了的大老爷，人人都手脚不闲地替司马祖拾掇、修剪院子里的花草树木，擦窗户，拖地，打扫楼上楼下的浮尘，家家户户的老少爷们都以能把司马祖请到自己家里喝酒吃饭为荣。

   那几年，司马祖只要是回到老家小山村，那是回回都在众人围绕的欢声笑语当中，前呼后拥的在小山村里到处逛游几大圈。这一路上他就会像个贵族老爷是的倒背着双手，扬着脑袋，一本正经的指手画脚的和那些跑来巴结他、恭维他、伺候他的父老乡亲演说一阵子，还要霸气十足的下一些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的什么指示，理直气壮地享受着做为人上人的自豪感和美妙的骄傲滋味。

   几年前，司马燕和司马军就曾经多次劝说过司马祖两口子，让他们老夫妻俩把家里的门头给关上，好好待在家里做做人上人，享受享受老年人的清福。就连老实巴交的司马英都跟他们两口子说：“别再挠心挠肺的做生意了，家里又不是没有钱，你们年纪大了，也该歇歇啦。”   见钱眼开，闲不住手脚的司马祖两口子死活不同意，还异口同声地说在家里有些事情干干，活动活动手脚，比整天闲待着舒服，根本就不听孩子们的建议。

   司马燕和司马军见一时半会儿劝说不了固执又自以为是的父亲，也就都不再过问司马祖老两口子的闲事了。整天围着自己的小家团团转的司马英劝说了父母几次，也就懒得再说什么了。

   司马燕确实已经没有什么精力，也没有什么时间，其实她从心里也不愿意再去给她爸爸四处联系销售茶叶这种有失面子，有失风度，有失身份的小生意了。

   司马军那更是从来就没有把销售茶叶这种托人、求人、还要看人家脸色行事的小生意放到眼睛里。

   财迷转向的司马祖无可奈何地想通了一些事情，他也就不再埋怨大女儿不帮着他销售烟酒糖茶了，也不怪罪儿子从来都不管不问他们家里的生意了，他也不忍心让他老婆整天操心费力地再坐在门头里，做这种眼看着越来越不景气，一天到晚也赚不了几个钱的小买卖了。

   去年春上，司马祖挺明智、挺干脆地把他们家里的两间门头关上了不说，还很爽快，很大气地把家里的这套大宅子的房产权送给了他的二女儿司马英。

   那一天上午，司马英笑眯眯地从他爸爸司马祖手里接过司马祖他们家那套大宅子的屋门钥匙，过了没两天，那天晚上两口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司马英细声慢语地跟武八仙说：“我跟你说件事呗。反正咱们现在也用不着那套大宅子，房子闲在那儿也不好，没人住的房子坏的快。这两天我就寻思着，得赶快把房子给租出去，多少还能赚几个钱。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呀？”

   武八仙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剧，心不在焉地随口回答道：“好吧好吧，你自己看着办吧，怎么都行。”

   那个星期天的上午，司马英，武八仙两口子，在改变了司马祖他们这一家人人生命运的大宅子里，跟一个从南方来做家具买卖的王老板签了五年租赁期的房子合同。

   司马英笑眯眯地把房租费装进她的小皮包里。武八仙骑着电动车带着司马英一路回了家。两口子进了屋，司马英就眉开眼笑地把刚收到的一年房租费从小皮包里掏出来，沾沾自喜地看着武八仙，数落着武八仙说：“你看看，这钱又不咬手，以后咱们家里每年又多了一些零用钱，这不是挺好的事情嘛。我真是想不通了，你为什么还不高兴我要这套大宅子，还扭头别蛋的不情愿跟我去租房子。爸爸妈妈他们现在有的是钱，他们喜欢，他们愿意把这套大宅子白白地送给咱们，咱们干啥不要啊！你这个人就是个死脑筋。我看你这辈子也就是这个熊样子了，简直就是一个不透气的木头疙瘩。”

   武八仙坐在沙发上，看着司马英，不耐烦地说：“你说我是木头疙瘩！哼！”

   他用鼻子哼了一声，紧接着不冷不热的又说道：“你姐姐，你弟弟都是大富豪，你父母现在也是有钱的人了，可我实话跟你说吧，早晚都有他们哭鼻子抹泪后悔的时候。你知道不知道，经商经伤，一个人的经商思想不正确，经商不择手段，早晚会经得自己伤痕累累，甚至是经得家破人亡。当然啦，靠投机取巧，偷税漏税，坑蒙拐骗赚得满盆满钵的也有，可那不是人啊，他们只是一群祸国殃民的经济动物而已。”

   武八仙阴风阳气地说完这一席话，顿时就气得司马英朝着他大吼了起来：“你这是说的那家子的话，你闲着没事诅咒我们家人干什么，他们遭你啦还是惹你啦，啊！你别有事没事的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我看你就是一个不知好歹的熊人，和你说话真是没劲，懒得理你。”

   司马英咋呼完这个阴阳怪气的武八仙，转身就气呼呼地进了卧室，把房屋租赁费放到了大立柜的抽匣里。

   司马祖大张旗鼓地告别了城里的那一些亲朋好友，耀武扬威地和他老婆搬回了他们的老家小山村，整天逍遥自在地居住在绿树成荫，鸟语花香，装修得异常豪华的别墅里，天天过着一些男女老少拥破大门地到家里来请安、来问候，来替他们老两口子做家务活儿的富贵日子。

   不可一世的司马祖，有的时候脑子还是挺清醒的，他知道村里有那么几户人家对他们司马家不满意，对他们司马家有意见，但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因为他认为那些人看见他之所以有点待答不理的看不惯他，是从他们司马家得到的好处少了一些，是嫉妒，是眼红，是小家子气。

   司马祖他大哥的小儿子司马兵不怎么亲近他，这让他心里有点小疙瘩，他好跟家里的一些人说：“司马兵这个熊孩子，从小就蔫儿吧唧的不会说话，不懂事，一年到头只知道打野兔子，钓鱼玩，心里什么都没有，跟谁都不近乎，也从来不到家里来看看我这个当叔的。他再怎么着我也不能跟这个没出息的孩子一般见识，他有什么事情，他家里有什么事情了，我该帮他一把还得要帮他一把，谁让他是我的亲侄子了。”

          这些年来，那个靠着司马祖的人脉关系销售烟台苹果，莱阳梨，枣庄大石榴和乐陵金丝小枣发家的水果贩子陈二狗，虽说不是什么大富豪，也没有什么退休金，可他的手里头也有一些养老钱了，老两口子下半辈子的吃喝拉撒睡等等费用都不用发愁了。

   大闺女陈莉莉，二闺女陈源源早就都嫁了人家，小日子都过得挺红火的，陈二狗也没有什么大心事了，他一看司马祖老两口子搬回老家小山村养老去了，心里就时常好寻思着，做了多半辈子水果生意，辛苦了这么多年，家里也有了一些积蓄，我也应该回家陪着老婆天天一早一晚地去散散步，也该养养金鱼、遛遛鸟，鼓捣鼓捣花卉，享受享受那些有退休金的老年人的高雅生活了。他老司马能行，现在我也行了嘛。

   陈二狗的二闺女女婿司马大熊，亲家二愣子都有了社会地位，他也实打实的成了司马家族的亲戚，他感觉着自己的脸上很光彩。虽说他方方面面还不能跟司马祖相提并论，但在一些外人的眼睛里，他还算是一个有钱人，还是一家大户人家。他这个平时就嘴大舌长的老家伙，显摆得他周围的人们早就都知道了司马祖和他二闺女女婿司马大熊是一个爷爷的孙子，是兄弟关系，比他小了一辈。司马燕、司马军这两个社会上大名鼎鼎的风云人物，在他面前那就是实实在在的孙女、孙子辈的人了。

   现在的陈二狗，整天闲着没事做，几乎是天天早上、下午都提着鸟笼子到公园里去找一些闲散人员吹牛皮，玩象棋，打扑克，小日子过得也挺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