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剪黄昏

      李 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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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期至,时光渐渐慢下来。

蜗居在家里。喝茶,听曲,睡懒觉,浏览网页空间,直看得头昏目眩,却并无所获,一天天虚度着时光。

已是初秋,气候清凉了不少。携一卷书,下楼去走走。小径旁植被葱茏,宁静幽致,花草的气息令人愉悦。高高低低的树,参差披拂,苍翠可爱。阳光已不像暑时那么炽烈,在树缝间映下柔和喜气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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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一处木椅,即要坐下,却见草丛一只土鸡慌乱不安的样子,便赶忙向旁侧移动,不去惊扰它的小世界。一只花猫“妙妙”叫着跳上花台,吓得土鸡发出低促惊悚的声音,花猫却并不理会它的窘迫,只不屑地看了它一眼,便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土鸡重又恢复了安逸,依旧在土里埋头刨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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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蝉儿鸣叫的频率已没有午时那么繁密。一条大黄狗在悠然漫步,偶尔也停下来,抬头看看枝上欢叫的鸟儿,摇摇尾巴离开。那鸟儿在树梢“啁啁啾啾”,宛转可人,它大概要趁天色未尽,好好儿再唱几曲,才能眯着小眼儿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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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碧翠柔韧,清灵秀逸,在阳光下舒展身姿。远远看去特别耀眼的,是草丛中不知名的小花儿,素白,明黄,浅紫,一朵朵清丽脱俗,素朴淡雅。每遇到一丛,我都心生喜悦,停下脚步,俯下身子闻一闻,与它们欢喜相视,静默不语。

一蓬开着淡紫花朵的藤蔓,从园子里漫出来,流泻在半坡篱笆上,小花朵星星点点,散缀在流水一般的细长枝蔓上,韵味十足。我驻足良久,给它得名曰“流泉”,才心安地离开。

微风拂面,走走停停,随心惬意。一只小甲虫急着赶路,“咚”的一声飞撞在脸颊,像是使劲吻了我一下,又折个弯儿飞去,我不觉哑然失笑了。看到地上来来往往的蚂蚁,心安理得地忙碌着,搬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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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成排的合欢树,花开未近荼蘼,蜜甜的香气徐徐萦绕,一缕缕随风而来,又随风飘去,心情也随着清香氤氲美好着。有三五朵轻落在肩头,连肩也是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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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远的天,明净清澈,云丝儿如烟似雪,若轻羽在碧波浮动,又静静向天边流去。不觉间,已霞光映天,天空油画一般壮美。灰蓝、明黄、艳红,层层叠叠,像盛装的新娘,雍容华贵。这活画时时在变幻图景,绚烂灵动,岂是寻常画笔可以描摹。

每家门前都开着大朵的月季,大家闺秀一般端丽庄静,陪伴它的是紫薇、木槿、虞美人、雏菊、凤仙,一朵有一朵的美。它们安坐在时光的一隅,尽力盛放,不悲不喜,独自清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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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未央,花未眠,向晚人家,似锦流年,岁月般般好。忽然觉得,世间有一种旖旎风情,也可以是这花好月圆的烟火味道,是这清淡如水的静美时光。书握在手里,亦是无需再翻阅了,大自然呈现的味道,才是最好看的书轴画卷。

一抬头,看到路边的木牌上书有“青山清我目,流水静我耳”的字样,甚合心境。原来,这世界的宁静与美妙,与我们内心的安恬和喜悦,竟如此温柔契合,气息相绕,正是一份白云般的禅意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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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淡淡草木事,清风微雨卷落花。眷上一树花,眷上一帘雨,眷上这午后闲适的小时光,与它们痴缠到老,亦是心之所安。清浅岁月,于一茶一蔬里品味岁月的沉香,滋味绵长,无语亦深情。

纷繁的时代,我们被各种物质和欲望裹挟着,一路奔跑追逐,弄得精疲力竭,早已忽略了身边唾手可得的小快乐、滋养身心的种种小美好,辜负了“爱与美”的本真、“人与景”的对话,实在是有负光阴呢!

天色渐暗,木槿花收拢了笑脸,就要入眠了。纺织娘的琴声起了,蟋蟀和豆娘也应和着,此起彼消。光影声色里的细碎美好,仍在演绎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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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万籁俱寂,那树梢的清风,枝头明月,岭上白云,还有蝉鸣虫趣,可一并携入梦去……

心安,即大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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