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辈的故事

    我个人对生活上的方方面面都很不上手,不会做饭,不懂应酬,记不住蔬菜、水果、肉类的价钱,不懂人情世故,家这边的邻居和亲戚完全不了解,不管我在哪里,总是无法融入进去,这是我这三十年来最令人感到沮丧的事情了。我一直在思索我为什么成为这样的我,看了些书,我将焦点聚集在家庭环境的影响,这次回来我会坐下来跟父母闲聊,可能也因为人年纪大了,也爱讲一些以前的事情,所以我听到了一些以前不知道的发生在身边的故事,虽然还是没搞清楚我的问题,但觉心胸开朗,感慨万千,无以为继,随记录下来。

      第一件听到父亲讲述他的故事,他小时候学习很好,一直读到高中,当时由于家里负担重,我爷爷病重,我爸不得不退学,带着爷爷到西安去看病,以前不知道什么病,这次才问清楚是肠癌,好在当时病情得到控制,我爸就此回家务农,挣工分一点点还钱,后来我爸看每天挣的工分太少了,就弄来台手扶车,到处拉东西,挣的工分多好多,钱也还的差不多了,本来以为日子会好过点,可偏偏在这时,出了车祸,碾死了一个小孩,纯属意外,因为当时是一个小孩骑自行车载着另一个小孩,并行的时候小孩骑自行车突然倒了,后车轱辘压到其中一个小孩,我爸说当时心灰意冷,感觉什么希望都没有了,后事的处理都是别人帮忙处理的,赔了一大笔钱。那一次的事对我爸的打击非常大,郁郁寡欢了很久,也不在做开车拉货的活了。我听到这个事情后,心里想的是以我爸这样善良的人碰到这种事,是内疚了一辈子,而我在成长过程中完全不知道,也未曾了解过父母的心理感情,总是想得到关爱,从未想过要付出,同时也缺少沟通,这才造成了我们之间过去那些很不愉快的交流,好在血缘亲情是无法阻断的。

    第二件事是父亲讲关于他弟弟的故事,我从小听别人说我有一个小叔叔,不过很小就得病死了,并没有很在意,因为都是我出生之前发生的事。这次听父亲讲才知道了来龙去脉,他弟弟从小很聪明,小学的时候学习很好,十四五岁的时候在树上玩,玩着玩着睡着了,不小心掉到地上撞到头了,但未受外伤,大家都不以为意。后来慢慢的弟弟总是说头晕,家里人也都不在意,当然也是没钱,不会花钱去医院看看,弟弟学习越来越差,不得已退学,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得了精神分裂症,无法控制,我爸说当时把给他准备结婚的钱给了个不知道什么土医生,给弟弟瞧病也未看好。是98元,这在70年代是很大一笔钱,我听到这觉得这钱花的太盲目了,应该到大医院看病。后来弟弟就只能被拴在家里后院,到冬天的时候就冻死了。这是我出生前一年的事,我听完只觉得无奈,为贫穷和无知,也为人类的渺小而感叹,在我的认知里可以接受其他任何一种突然的死亡,但不能接受这种慢慢的折磨而死,尤其是从一个聪明人变成精神分裂者,虽然病因无从认定。不过转念一想,这不正是生活吗?中国最底层人的生活状态吗?没钱只能任由事情自然发展下去。

  第三件事是三姑讲的一些事,在这里我没办法述说下去,因为它已超出我的认知,它让我了解到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发生在我亲戚身上,只是想到她们的儿女知道了这样的事心里会如何想。

  第四件事是父亲讲述我外公一家子的事,说我外公人聪明,记忆力非常强,在那个年代能干事,也能赚钱,但就是文化水平不高,他有三儿一女,女儿就是我母亲,三个儿子中现在只剩下一个小儿子,具体原因我也不想说了,还有一个孙女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现在在西安生活的很好。我从这个事情了解到,智力是可以遗传的,但知识却是要后天修习的,因为我外公和外婆的无知,教养出的孩子都欠缺知识,我妈也不例外。可是看我这一代,没有一个笨人,那个孙女就是很好的例子。同时我发现他这一脉下来的女孩都学有所成,男孩都不学无术。我妈这个人呢,现在六十一岁了,每天还跑得欢唱,干活从没有累的时候,我的精神状态完全赶不上她,早上六点起床,一直在忙,一直到晚上十点多睡觉,这状态无人能比,可她在小时候从未给过我心里上的关心,主要是她不懂,她受文化知识所限,所以我成长中缺少了母爱的关怀。

这几件事够我消化一段时间,我要好好想想前因后果,总结经验,仔细想清楚自己以后要走的路,才不负这一代代人力争上游的精神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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