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露不防,跌入室内,正对上润玉疲惫的双眼。
润玉笑笑,问道:“有什么事?”
邝露下了下狠心道:“陛下,水神仙上…水神仙上不见了!”
出乎意料?…意料之中?…果然,留得住她的人,留不住她的心!
润玉心中一片冰凉 ,纵使已是天帝之尊,仍然感觉无限凄苦。
难道这便是最终的结局了么?
书房里平静地诡异。他背过身去,许久,平淡的语气中带了执拗的不甘:“她是天界的天后,这里才是她的家。”
邝露抬首,目光追随着那片白色背影,道:“婚讯早已诏告六界,若是此事传扬出去,恐有损陛下威仪。只是水神定是去魔界寻魔尊去了,陛下若真要接她回来,届时定会引发两界一场恶战。”
润玉道:“我兄弟二人积怨已深,旭凤在魔界秣马厉兵,天魔大战的爆发是迟早的事。此次用兵,一则本座可以接回觅儿,二则可了兄弟恩仇,三则,收服魔界是父神的夙愿,本座可一并完成。”
面前的天帝思维缜密,自信满满。
邝露吸了口气道:“陛下登位时日不长,根基尚不够稳固,贸然发动大战,只怕会引起天界动荡。”
润玉回头看了她一眼。
邝露接着道:“何况天魔大战时,历任天帝均会身先士卒,以鼓舞士气。那魔尊以前乃是天界的赤焰战神,本就骁勇,近年来魔力更是蒸蒸日上,只怕…”
润玉挥挥手道:“这个不劳你操心。”
润玉的镇静自若,让邝露愈加忧心如焚,她别无办法,只得霍地地跪拜下去,朗声道:“若陛下执意如此,邝露请求随军压阵,还望陛下成全!”
润玉转过身笑了笑,伸手徐徐扶起她来,道:“你本将门之女,又出自军中。本座便给你这个报效的机会。”
忘川渡口。
上面旌旗招展之中百万天兵天将军容严整,个个银装素甲,让魔界暗红色的天空似是铺上了层莹白的霜雪。
下面的乌压压一片的魔兵魔将面容凶恶,嚣张桀骜地狂呼乱叫,为这即将到来的残酷厮杀点染着喧闹的气氛。
天帝于阵前负手而立,看着下首红袍翻飞的魔尊,又望向旭凤旁边华丽座椅上的锦觅,终是开了口:“润玉今日前来并非恋战,只为接回水神。”
“哦—”旭凤轻轻一哼,狭长的凤眼威威一挑,“如若我不放呢?”
天帝身下的呲铁兽跺了跺蹄子,暴躁地抬头喷出一口鼻息,他紧了紧手中的缰绳,淡然道:“如此,只有先礼后兵了!”
旭凤仰天一笑,“何必多言,如你所愿!”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两军将士登时混作一处厮杀起来,远远望去,似是有人掀翻了一盘黑白棋子。
有天兵在交战中跌入吞魂蚀骨的望川,再无声响。有魔兵不慎中了仙剑,登时魂飞魄散。方才还健全的躯体,瞬间化为齑粉。总觉仙生太长,须臾又赴了下个轮回。
邝露虽出身将门,又在军队中历练多年,却从未亲眼见过这般残酷景象,不忍地蹙了蹙眉头。
却感觉肩头一阵温暖,回头看去,原来是韩荣。韩荣道:“真未想到妹子也来了,怎样?沙场的滋味不好受吧?”言毕亦冲入了厮杀的洪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