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躺在办公的桌子上,我将左上角的按钮掰下去,调成静音的模式,这样它就不会“嘀铃嘀铃”的响着提示音了,那些提示音,有各种微信群里(比如旅游群、伙伴群、同事群、家人群等)聊天的信息,有当天的新闻推送,好像同样的内容总要被不同的软件推送好几遍,有某软件的更新消息,游戏的、视频的、口语的、下载的别的软件总要有一些推送。我理智的调了静音,将它放在旁边,挺了挺坐着的腰板,眨巴几下眼睛,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工作。它闪了一下,接着又迅速的闪着,屏幕的光微弱,但好像着魔一样的牵着我的眼睛。热烈的聊天的信息,关于某明星的八卦新闻,拿过来看一下吧,伙伴约着周末聚会,艾特了群里的所有人,我回还是不回呢,回了定是免不了多说几句,不回又心里痒痒,这新闻我看还是不看呢,看了也花不了几分钟,不看又是好奇。于是匆忙忙按着键盘,像是对自己的背叛一样的心虚,对话结束以后,将手机放的更远些,倒扣着放,屏幕贴着桌面,这样它将完全像个没有生机的模样了。
离不开手机的低头党。
对手机的依赖,不仅在工作中,也在上下班的路上,和同伴吃饭的路上,在回家后的卧室里,书桌前的台灯下。虽然照样完成了走路、吃饭、睡觉、看书这些日常。但是手机装在包里,揣在口袋里,握在手机,总是在牵绊它的存在,是聊天的信息,朋友圈的更新,还是公众号的推送,总是在各种信息间跳跃。
互联网环境下的一大波信息,跨越时间、跨越空间,张扬着、自由着不同的世界观价值观,混迹在这个一掌大小的小身躯里。他转发了一条信息,是公司内部的公众平台推送,电子媒体的传播已经是业务拓展的主要渠道之一,她推送了一个线上活动,届时将用手机将全国各地的朋友聚集在无形的空间,实现分享和交流,她发了几张照片,晚饭吃了什么,路上见到什么,照片拍开也是要花些心思的,不是平平常常,她发了一段很欢乐的文字,另一个他遇到的事情比较悲剧,都是埋怨,他的激进,他的淡然,他的热烈,他的怅惘。每一个人,无论他正在发着什么状态,长期下来,你会逐渐的对她有一个印象,美的不美的,好的不好的。当然,一般,人们都喜欢将好的自己,期待成为的自己展示在空间里,于是面对面夸耀的时候,脸上笑着,心里竟然有点心虚。
某星出轨了,凌晨曝出的消息,一大早的便风靡国内外。某地举办重要国际会议,一时之间细节一个不落的看在全国人民的眼里,包括某政要买了双鞋,吃了碗面。不限区域的人们可以用文字和语音、事视频互相表达,我们随时可以搜集到自己想要的资料,除了通过手机连接的人不能立马出现在摸得着的眼前,其他任何方法都可以。这是个信息公开与共享的时代。
共享社会的信息,共享明星人物的信息,也共享个人的信息。
发了一张旅游的照片,有11条未读的信息,迫不及待的打开阅读,是旧友的夸赞,新友的调侃,还是只出现在朋友圈里未曾谋面的什么人。好友群里互相分享旅途的见闻,说的热火朝天,说到激动之处不忘发个呲牙笑的表情,拥抱的表情,好似心心相惜,此生相伴的热烈。这种被认同感、被围观的感觉,有着浓烈的热闹,却隐隐藏着冷漠、隔离与不安。
线上聊天的人或许就在隔壁的办公室,我们在群里热火朝天,见面时却急匆匆地点头致意。近在咫尺的伙伴只说些礼貌的话,心思在小手机的虚拟世界里,那里的幻境没有要解决的问题,没有要迈过的坎。是虚荣心的满足,是存在感的刷新,是自我的展露,是以此追求的踏实感。
所以,在没有工作没有社交的某个周末,当我终于关闭手机,它像个安稳的小孩,不哭不闹不叫嚣,乖乖的躺在背包角落。林荫道两旁的枫叶层层叠叠,清脆的绿色在微风习习中跳跃,石板路延伸到拱桥的地方,听到潺潺流水嬉戏在山林间,鸟在长鸣,云在舒卷,来往的人们熙熙攘攘,你会看到生活在不同人的脸上镌刻的痕迹,一些人貌似精致丰饶,却表情冷淡,眼睛里装着机械和疲惫,另一些不精致不富贵的人,却带着随性的美,带着陶冶生活的气质,和对周围人与事物的爱意,他们自然地散发出来,让你同样的心生柔软和爱意。
在冗杂庞大的信息空间里,腾出一个小小的角落,就当是赠予自己的温柔。在对未来的迷茫和当前的繁务中,放空一段回归自我的时光,就当是追求我们最原始的生命。我们是历史发展的产物,手机党是这个时代赋予的意义,但我们拿得起放得下,用得起也离得开。我们共享、沟通、交流,也展示,但是没有它的时光,我们照样自信、踏实、心安,这才是我们真是自如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