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村灯谜(求己室闲话,2017年20日)

本月18号,群里的“东牛角”发了【灯谜大碰撞】懂水仙,爱水仙;南社人物灯谜考考你谜语,其灯谜谜题“说好话”,打一个三字南社人物,我马上在留言中写下谜底“陈其美”。19号揭晓谜底,果真是这个谜底,解析一下,说好话,多为旁人美言。以“陈述他的优点”扣合。猜中了赢取漳州去土水仙花球一个。我好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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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答对也不一定能拿到奖品,因组织方是这么说明的:“南社人物”灯谜有奖竞猜!从周五(12月15日)开始每天吴江新闻广播微信公众号留言猜中者中抽取三位幸运者,可以获得由苏州华侨灯谜会提供的漳州去土水仙花球一个。

是抽取,不是先答对先领取奖品。果真如此,19号的南社人物灯谜谜题“感激不尽”,打一个三字南社人物,很简单,一看谜面,就知道谜底应该是“谢无量”,无需多解释了,可20号揭晓答案时,我的名字不在中奖名单中,幸亏叫阿姊也在微信上发了答案,今天揭晓时她中奖了。

像以上这则谜语属于简单的会意格,谜语的格式要许许多多。谜格是在清朝中期逐渐兴起的,到晚清已十分盛行,现在制迷一般都是会意格,其它的还有破损、拆字、卷帘、白首、粉底格等等,而曹娥格是最古的灯谜谜格,有关孝女曹娥则又有一段有趣的典故,在此不作详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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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灯谜,我便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儿时在芦墟猜灯谜的快乐情景……

说起芦墟的分湖滩那确实是相当出名的,各个朝代的先贤都曾流连于分水两岸,对她进行了尽情描绘,特别是柳亚子先生的一句“分湖便是子陵滩”,更使分湖名声大振,与柳先生同时代的文人雅士最爱徜徉分湖滩,评古论今、吟诗作画。

柳先生又说过,“芦墟是文学渊薮”。的确,祖父的国学底子很好,民国时期经常和友人一起到分湖滩吟诗射虎,至今我家还留有一本自己装订的账簿,就记录了此等雅事。

前几年去韩国旅游,参观了大韩博物馆,看到里面陈列几本朝鲜光复时期的民间账簿,其纸质粗糙破烂,感触颇深。回家后立即从箱子角落里翻找出这本并不起眼的流水账,竟若珍宝似的捧于手中。该账簿虽说简易,却有着祖母认真仔细的飞针引线,光滑的旧纸头,越看越喜欢,凝神屏气,似乎有一种淡淡的穿越百年的墨香纸气,望着飘飘洒洒的毛笔字,仿佛是祖父不久前龙飞凤舞而就,说它珍宝一点不为过,只是先前没有认识到这个罢了。

受祖父的熏陶,猜灯谜这种雅事延续到了父亲。自懂事起,每到喜庆的春节,我总会跟着父亲到芦墟镇政府,那里有热闹的猜灯谜迎新春活动,那时的祖父年事已高,一般不会去现场轧闹猛,不过像他这种高水准的先生倘若参加活动,我想奖品多半是祖父的囊中之物了,让那些菜鸟情何以堪?

七十年代的春节期间,祖父会耐心地等待我们猜谜归来,然后详细看完父亲抄录下来的精彩谜语,仔细地逐个点评。怀着共同的兴趣爱好,在灯谜的陪伴下,春节过得是那么的有滋有味,兴趣盎然。如此年复一年,芦墟轿子湾的一栋二层楼房里充满了我们祖孙三代的欢乐。真的好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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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芦墟镇政府是一座明清老宅,感觉很气派。模糊地记得当时穿过几进房屋,来到一个有着落地雕花长窗的厅堂,里面的白墙上贴满了粉红纸条,上面写着漂亮的毛笔字,那就是令人苦思冥想的谜面。当时射中一条谜语,或得一颗奶糖,或奖一根香烟不等。那个时候能够吃上一粒奶糖,对孩子来说是很稀奇的,所以我会乐滋滋地跟在长辈后面,等他们射中后,去领一颗包装纸上印有精美图案的奶糖,吃完糖块,糖纸是舍不得丢掉的,一张张赚下来,放在自己的私密地方珍藏,遇到小伙伴一起玩耍时,会交换或分享。春节的猜谜活动中,我会学着大人们那样,肃立凝神,环扫四周,先简后难,逐个攻破,可惜年龄太小,什么也不懂,只是装装样子罢了,但童年时猜谜的种种乐趣已深深烙在我心里,至今难以忘怀。

随着年龄的增长,对灯谜有了一定的了解。谜语是一种语言艺术,它包含各种语言技巧,因独特的规律而自成体系。我国的谜语起于春秋战国,自先秦以来,在许多生活领域里,都有谜语这一语言形式,这可以从我国古籍的记载中看到,那些书中常用巧妙的比喻、借代、或形象描绘、字形离合等方法制成谜语,劝谏讽喻统治者。在外交斗争中作为折服对方的手段,暗中通情瞒人耳目,文人间相互戏谑,等等。

中国的灿烂文化造就了我国浩如烟海的传统谜语,而猜谜语作为一种益智、休闲、娱乐活动,深受水村民众喜爱。祖父晚年退休在家,最喜欢跟我讲历史典故及灯谜知识,我在似懂非懂中获益匪浅,其中趣味极强的谜语故事吸引了我,让我在不知不觉中知道了许多东西,同时增强了我的求知欲,使得我不停地去看因谜语延伸出来的有关知识的书籍。比如看了春秋时的谜语故事《大鸟》,我接着知道了楚庄王飞必冲天、鸣必惊人的典故;还了解了春秋五霸所处的年代,在这将近三百年里,社会风雷激荡,烽烟四起,战火连天,正因这种大变动,出现了学术上的百家争鸣。

“门上题活”显现了杨修的聪明,只可惜他的才能终遭曹操嫉妒而招致杀身之祸;谜面“佳人伴醉索人扶”,梨花格打一古人名,谜底是唐朝的诗僧贾岛,我就会知道贾岛与韩愈的友谊进而推敲这段历史,接着我又如饥似渴地去了解诗仙李白,诗圣杜甫,诗鬼李贺等等诗人;谜面“春风吹又生”,射一鲁迅书名,便是《野草》,猜出这则谜语还应该知道白居易的成名作《赋得古原草送别》五律诗,“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猜谜的过程真的充满乐趣,它兼顾益智与娱乐,我国的古典名著中都隐含了许多谜语及诗词,如《西厢记》、《红楼梦》、《西游记》等等。

因猜谜,喜欢上了历史故事。对我们这代人而言,幼年时小儿读物甚少,所幸家里幸存几本旧书,我对那些古色古香的彩色封面倍感兴趣,如获至宝,经常翻看,如《四君皇》、《四忠良》《四美人》等。这是一套民国初年出版的通熟易懂的历史故事丛书,由上海雷风书局印行,虽是繁体字印刷,我在祖父的指点下,还是轻车熟路地看完,并大致理解里面的内容。通过阅读了解了我国丰富的历史知识,现在回想起来,竟觉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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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时,为了猜谜,我会经常查阅新华字典,且不时地翻看其它诗书。因猜谜而读书,并感受读书带来的美妙,我好庆幸生于没有电脑、手机等高科技玩物的年代,这是当今学子无法体会到的乐趣:闲来,一杯清茶,一卷诗谜,聆听自然,感悟人生,是何等惬意!

七十年代的芦墟(别称水村,名副其实),市河清澈,环境幽静。特别是那座明清老宅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里,时不时穿越了一回:缓缓走进古朴的石板天井,轻轻推开雕花的落地门窗,再三推敲,撕下一张粉红纸条,说出一个谜底,美滋滋换来一颗奶糖,正要剥开……

水村,灯谜,抹不去的记忆。

好了,关于水村谜语的记忆暂且写到这里。明天我们姊妹俩到笠泽路上的秋海一堂,去拿水仙花球,一人一个。好开森!就像小时候去拿奖品~一粒奶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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