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几个月没有看丫头在幼儿园的《信息反馈卡》了,说起来,我总共也就填写过一两次吧。这些反馈卡记录着丫头在幼儿园的“工作”,也是一个人最初的档案了。
“档案”在我心中向来是神圣而神秘的,从上小学有学籍开始,就建立了自己的档案。我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有机会拿到档案袋时,都是被冷冰的白色封条密封着。
在当前开展的干部工作大检查活动中,单位的干事告诉我,我的档案有问题。细细问了才知道,档案里的党表居然显示我还没有转正。补齐手续的过程中,在“个人简历”一栏,看到学生时代的“证明人”,写着的都是班主任的名字,其中,多为语文老师。
看着十多年前的字迹,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一些事情。
叔本华说:“奇怪得很,人们在倒霉的时候,总会清晰地回忆已经逝去的快乐时光;但是在得意的时候,却只对于以往倒霉时代保持一种淡漠而不完全的记忆。”
所以,在人情淡漠的时代,回忆起了些许温情的时光。
小学语文老师,我们叫他安老师。因为是本家,从辈分来讲,还是我爷爷辈的,心里总多了一份亲切。
大概是秋天时节,记忆中,学校操场的草丛已发黄。在一次课间休息时,我和伙伴们玩纸飞机,当时飞到了草丛里,靠近墙边,或许还是垃圾堆,我便跑过去捡纸飞机。
现在回想起来,已记不清有没有穿鞋子,反正脚踩到玻璃片上,弧形的,类似啤酒瓶破碎后的渣渣,脚被划了个大口子,血往外直喷。这是小时候经历的第一次流血事件。我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同学跑到教室给老师报告,记得的,是安老师用手帕给我包扎了伤口,还把我背回到家里。
我家离学校大概五里地,回到家里,家人在“稻场”打谷子,安老师还特意给家人交待,“不要吵他啊。”后来,我找来一把有靠背的椅子当做拐杖,在场地上玩耍开了。
多年以后,还记得手帕是蓝色格格子的。
初中语文老师,叫黄老师。虽然只是经历了初一的一年,却是让我在青少年时期感受到最多关怀的老师。当时不太觉得,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那是极为珍贵的。
小学毕业后,家里为了让我受到更好的教育,把我送到市里去读初中。一个十来岁的小孩突然从农村走向城市,心里多少有些自卑吧。至少,我是不太爱说话的。
在一次上课的时候,老师让我到他的办公室拿同学们的试卷(或者其他什么资料)。可能是临时让我去的,记得我不是语文课代表。在打开老师办公桌的柜子时,一个水杯滚了出来,掉到地上,“哗啦”摔成两半,当时我就傻眼了。幸好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我把杯子拼了一下,放回了原处,忐忑地把试卷拿回了教室。
后来,就和很多故事里讲的一样,一件小事挽救了一个幼小的心灵。
与老师们对我的关心相反,我的语文成绩一直不太好,高考时才刚刚考及格。最大的遗憾,是文言文没学好,即使是被关在教室时背的课文,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参加工作后,阴差阳错之间,和各种稿子竟然也打了八年多的交道。看到同事在一部厚厚的《资治通鉴》上批注得密密麻麻,我立刻石化了。我只是在闲暇之余写几首歪诗,再有闲暇了改成歌词而已。
现在,我们都靠低头看着的屏幕吧。我也一样,刚从MONO上看到史铁生的一句话:“你不必非得看过多少本书,但你要看重这沉默,这黑夜,它教会你思想而不单是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