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返回自己的屋子,心里越发纠结,虽知道李俶的身手,她却仍十分担心。门口传来李俶的声音,“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珍珠,我心悦你…”珍珠听他声音中似有悲戚,道,“不要说这样的丧气话,我信你,凡事必成。”
次日,一场大战。珍珠与哲米依在房中祈祷。三天后,却只见李俶,承寀和风生衣回来,默延啜殡天…
“没想到…”珍珠难过不已,“他是个顶天立地的人,他怎么会死…”李俶将叶护如何对默延啜下毒,设计陷害易地建的事与她道来。“那叶护现在在何处?!”珍珠愤怒道。李俶道,“已将他祭天神。安顿好默延大哥的后事以后,我要带婼儿回去了。你呢?可与我们同行?”他目光灼灼,似是要将她吞下去,令她无法回应。“我…”此时回去,正有唐军保护,比起一个人回去好上许多,她总归不是属于大漠的,她得回去。犹豫了片刻,她答道,“我和你们一起回长安,不过,我回我家!”李俶知她定不会去东宫,但是一同回去他心中已是异常欢喜,只笑她故意这样说,“我自然知道我是请不动您这位高夫人的。我不过是把夫人护送回去罢了。”“不要你护送也行的…切”珍珠又羞又恼。
回京途中,因珍珠身份特殊,故而令她扮作公主的侍女掩饰身份。此间李俶,婼儿,珍珠三人同坐在车撵中。“哥哥,这里这么小,你一个男人,为何不去骑马?”婼儿说道。李俶自然是为了多和珍珠待一会才故意不骑马的。“哥哥又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得了,在这我快闷死了。风生衣,给本宫准备一匹马,我要骑马!”她叫住马夫停车,旋即跳下车上了马。车里只剩李俶和珍珠二人。
“珍珠,不如还是和我回东宫吧。”纠结了这么些天,他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这么些年,无数次梦里他都对她说过这句话,然而人真的在眼前,他又不敢说了,他知道珍珠在意什么,他曾经背弃了她,他的无能软弱,他无法给她一个像样的身份,还想自私地和她继续相守。“好啊。”珍珠说道。她普普通通地答道,仿佛就是回自己家一般。“我会给你身份,珍珠。你是我的妻。我不会让你等很久,你信我。”“冬郞,我已不在意这些。默延大哥的死让我心里好害怕。若你有什么不测,我却不在你身边我该多后悔,想想,就感到,你这些年想来也是非常不易。”李俶没想到,她竟然能体谅到自己,自己比起珍珠经历的算什么,他越发心疼珍珠,这个善良的姑娘。
京城,东宫。因知道太子要带个女人回来,东宫上下皆震惊不已。李俶素来不是个沉迷女色的人,最郁闷的当然就是独孤良娣了。车马已到宫门,她是要去迎接的,正寻思着怎么给新人一个下马威,她想撺掇府中众人,然而其他侧妃都甚是厌恶独孤婧瑶的霸道,不置可否,等着看好戏。
李俶的车马停了下来,李俶先下来,而后小心翼翼地将珍珠扶下马车。“娘娘!”张总管先叫道,垂泪不已,府中众人因没见过珍珠,自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独孤婧瑶也诧异不已,只得尴尬的上去道,“沈姐姐,九死一生,总算我们还有机会再见。”众人听到沈姐姐,立时明白了,这就是殿下心爱的废妃沈氏,遂迎迎跪拜。“拜见娘娘。”独孤婧瑶看着周围的人皆跪拜,只得也跪下迎接。“拜见…娘娘。”
“你们都起来吧。我已是废妃,大家只叫我沈夫人就好。”珍珠道。李俶生气道,“是李夫人,不是沈夫人。”侧妃们皆惊诧于沈氏的可爱,亲切,以及太子对他的宠爱。乳娘把适儿抱过来,道,“这就是郡王殿下。拜见母亲。”“适儿,拜见母亲。…”孩子大了,并不知道如何和母亲亲近,珍珠泪眼于睫。“日子还长,我们以后还可以慢慢说。”李俶道。“张德玉,夫人的房间收拾出来了吗?”“殿下,您不是每日都让小奴收拾文锦阁么。因着开春,天气有些凉,已经把屋子烘热了,夫人可去休息。”李俶担心不已珍珠,道,“不然我抱你过去吧。我怕你累着。”珍珠气恼,“哪里那么娇贵,免得叫人笑话。”众人偷偷议论,“太子当真宠爱沈夫人,这下有好戏了。”
“殿下,妾身要回去照顾孩子,先告退了。”独孤婧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回到居所,她越想越气,关上房门,屏退诸人,兀自大哭起来。这些年的努力,最后都付诸东流了,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否所托非人……
这边,李俶已和珍珠在房中用晚膳了。饭菜都是珍珠素日爱吃的一些酸辣风味。李俶特地请了吴中的名厨掌勺,这一餐一家人吃的特别自在。“冬郞,近日陛下的病情如何了?”珍珠担忧道。李俶怔住,“父皇病势沉重,太医说多则三月……少则……所以,等会我还要去服侍陛下汤药。对不起,珍珠,这些日子怕是又不能好好陪你了。”珍珠道,“冬郞是孝子,快去吧。只可惜我不能为你去分担,一同侍奉。”李俶想到父亲当时逼着自己与珍珠义绝,不免心生感慨。“你不恨父皇吗?父皇逼着我娶了独孤婧瑶,又与你……”珍珠道,“我也怨陛下,也怨你……可是,这世道险恶,当时的情形并不由得你。只能说,这是命里的安排,但是如今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坐在一起吃饭,不就是最好的吗?你只放心去服侍陛下,我不会与独孤良娣起冲突的。”李俶笑笑,但是他知道,独孤婧瑶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独孤良娣,此处的花园殿下已赏给沈夫人,殿下吩咐,没有他的准许,任何人不可进入。”李俶竟然将文瑾阁附近的花圃都着人把手,怕其他人进入打扰珍珠与适儿,更怕有人加害于他们。哪知道珍珠正路过这里,她喊到,“独孤良娣,我们入内一叙如何?”
“夫人,殿下吩咐。……”侍卫有些为难。
“不打紧的,我会告诉殿下。”珍珠答道。
她领独孤婧瑶到了房间。二人坐下,她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我无名无份,你仍可做你的良娣。之前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我都数度受伤,险些失去性命。我并不想和你相争这些名利,但是你不可伤我和我儿性命。否则,殿下也不会轻饶。”
“沈珍珠,谁准你这么和本宫说话。”独孤婧瑶怒道。
“独孤婧瑶,此处是东宫,是太子殿下所辖。你与我不过都是殿下的女人,本质上并无不同。若是事情闹大,殿下过来,你觉得殿下会偏帮你吗?”珍珠淡定回应。
“行。沈珍珠,你好自为之吧。”独孤婧瑶甩袖而去。
虽然这样摆明和独孤靖瑶不和,但是想起刘润死在手里,自己多次因为她险送了性命,她越发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