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朋友,暂时称她为W吧。
W是个看起来挺甜美的姑娘,但性格却比很多男孩子都爽朗。高一时第一次见面,班主任让我们轮流上台自我介绍,这姑娘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练过散打,有肌肉哦。当时的她笑的很阳光,像个小太阳,眼角眉梢都是温暖。
W大大咧咧的,干什么都风风火火的,她的笑声来的莫名其妙,却能感染很多人。我跟她做过一段时间的同桌,这个看起来无所畏惧的姑娘其实内心敏感又脆弱,不过,她不习惯哭,即便难过,也只是用沉默抵抗。
高三,班主任给我安排了个男生同桌H。H是个很温柔的男孩,成绩好,但是却很内敛,不爱说话,有自己的目标,是那种既知道自己往哪走,又肯努力的向上少年。虽然不爱说话,但是H对身为学渣的同桌我总是施以援手。讲题时很耐心,也很用心,他是那种从来都不会嫌弃别人的人,没有恃才而骄的傲气。总而言之,是个非常非常细腻又美好的人。但是,我跟H只同桌了一个月。这中间的一个月现在想想大概是发生了很多。
这个月里的某一天,W找到我,她问我,H最近过得好吗?这一问就显出了那么一丝丝的…不同。后来我才陆陆续续地了解了全部故事。
W和H和我们班所有同学一样,15年的九月在这所高中认识。到今天,三年多一点吧。不一样的大概是两人间的感情。
在跟H做同桌期间,我成了他们俩之间的邮递员,平时上学时这俩人从早上六点进班到晚上十点多放学基本零交流,忽略那些秘密的小纸条的话。那短短的一个月,我也不知道自己传过多少纸条,不过,每次W的喜悦和H的舒心倒是很清晰。
一个月后,W和H成了同桌,这是高三上期。当然了,这里面没有巧合,而是那个姑娘的执念。这个时期,他们俩其实已经是我们班公认的一对了。有时,我们在食堂吃饭时忍不住调笑他俩,或许十来年后,参加同学会时他们会带着孩子来呢!
当然了,这些小九九是当事人所不知道的。高考结束的那个晚上,我和几个朋友去吃饭,半路上碰到了他俩,H一手拎着W的包,另一只手紧紧的牵着她,我笑着打趣他俩,H不好意思地笑着别过头,W倒是坦然的撒着狗粮,“我就是在给你撒狗粮”那姑娘的微笑里都是幸福。
是啊,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牵手,可以肆无忌惮地陪伴彼此,真好。
W和H的故事还是从那个九月开始的,一开始的亲近两个人也都只当是友情的发展,而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的关心与问候也只是这份难得感情的调味剂而已。他们以为自己和对方只是朋友,磊磊落落,所以即便再多同学的打趣也只是一笑了之。他们没有把外人的话放在心上,但是,却没走过自己心里的那份特殊。
高中那三年里,W和H过的其实很艰难。在意的那个人,明明就离自己那么近,明明只要转个头就能看见他,明明抬脚几步就能到她面前,明明知道她不舒服却不能说一句关心的话……明明每天在一起,但却不能靠近彼此。W私下里曾说,她每天都不敢去想他,因为她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忍不住想靠近。那时高三了,我们马上要高考。W一直想学医,所以她必须强迫自己不去想无关学习的一切,包括他。这样拼命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理想,还因为H的优秀。W说她不想这样被他落下,这个姑娘为了让自己变得足够与他并肩,竭尽全力。
他们的恋爱谈的很…让人无语。上学时,不能明目张胆的陪着对方,什么一块吃饭,一块散步都是妄想。即便是坐在同一所教室里,也只能看几眼对方的背影,看电影、出去玩更是不可能。好不容易高考结束了,可以理直气壮地牵着手了,漫长的假期来了。我碰见他俩的那天晚上,W赶夜里的火车去北京参加高校的面试,H陪着她的时间也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
听说,他们约定不为对方考虑去追求自己的人生
听说,他们各自选择的大学横跨整个中国,夹杂着无数公里
听说,他们还是坚定着牵着对方的手向前着
后来的故事还没有发生,我不知道以后的四年里他们之间还会有多少美好与感动会发生,但是,至少现在,在我们告一段落的青春里W遇见了最懂她的那个H,他们努力着,走过了难得的时光。
朱生豪先生在写给妻子的情书有这么一句——
不需耳鬓常厮伴,一笑低头意已倾。
W和H之间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份美好。
W抬头灿烂微笑,H低头看她,嘴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