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号的下午,我爸打电话给我,“收拾收拾,明早的飞机回老家,你外公不行了”。
19号上午坐了两个钟的飞机回到了老家,外公已经从医院转回到了家里。看到外公的时候,我知道他真的不行了:侧躺在床上,不能动弹,靠着氧气机呼吸。
当我和我妹妹喊他的时候,他很艰难地把眼皮抬起来看了看我们,用微弱得声音回应我们,又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每次去看外公的时候,外婆给我的回答都是:“刚吃了点东西,睡着了。”
第四天的傍晚,外公离世了。舅妈上楼跟我们说:“你们外公过世了,快点下去看看吧。”
来到楼下,我妈从房间里哭着出来,急切地让我把弟弟带上楼(弟弟四岁)。再从楼上下来时,客厅已经被舅妈打扫干净,桌子搬到了角落,村里的几个中年人把外公从房间抬到了客厅里。
村里的两个上了年龄的老人在一旁告诉我舅应该做什么,我妈,舅妈等女性亲属坐在另外一旁哭。让我意外的是,外婆没有跟她们一起哭,而是很平静地帮忙收拾东西。
半个小时后,殡仪馆的人来了,还有一个电棺材。大家把外公抬进了棺材,盖上,放在了客厅里。
外公在棺材里待了两天,第一天我待在二楼。第二天我参加了外公的葬礼,从早上接待前来悼念的宾客,到中午去村头烧纸车,纸房子等物品,再到中午殡仪馆来取尸体火化,再到下午殡仪馆把骨灰盒送来,舅舅他们把骨灰放进准备好的棺材,封棺,再抬去村的另一头下葬。
期间我妈哭了很久,外婆更是几次哭着坐在棺材旁不肯走,要4个人才能把她拉回房间。那时候我就在想,生死有命,该走的总要走,但如果可以选择,我想没有谁愿意选择死亡。
这一天结束的时候,我躺在床上,很累,但是睡不着,我想着我这二十年做了什么,似乎没做什么就浪费掉了,而且我觉得浪费地理所当然。
那些“年轻就是要挥霍”,“现在不玩以后就没机会玩”之类的想法在我脑海中一遍遍地重复着,最后被“我的人生也过了三分之一”这个结果击倒,碎了一地。
亲眼看到身边的人离开,才真的明白生命有多么脆弱,你根本无法控制它的消逝。
我从不把活着和对生活的期待混为一谈。我对生命无所期待。我没有预先想过要什么。生活本身就够激动人心的了。
当我第一次在「一个」上面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并不能理解它的意思。
不是因为对生活有期待才活着么?如果不预想自己以后的生活,又怎么有生活的动力呢?这两个疑问我一直解不开,但现在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你不需要对生活期待什么,因为你对生活的期待并不会影响你“活着”的状态,而你正在经历的生活就是对你“活着”最好的证明。既然如此,我又有什么资格不过好自己的生活呢。
一场葬礼,送走了一位亲人,送给了我一次对“生命认知”的洗礼,走的人已经走了,而活着的人,得好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