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馍

大哥上学那会背馍是把馍当干粮,我背馍是把馍当成“副食”。我喜欢吃母亲做的饼,所以常央求她做好一周的饼让我带到宿舍,与舍友互换互吃。

上高中时,母亲一周给我50元生活费,很充足,不缺吃喝。上学背馍始于宿舍的良好风气。我们大家常常星期天到校,就各自把从家带来的饼,互通有无。各种饼,各种馍,满足了我们的新鲜感和口感。我们带的饼都是各自母亲做饼技术的比拼。我们不喜欢学生灶上的饼,花样少,口感差,面虚不筋道,而且不便宜。从家中背的馍,满足了我们所有的要求,同时也可以省点开支,以挪做他用,比如上网、打台球或者买一双心仪的运动鞋。总之,背馍对于我们来说是件乐此不疲的事。

我们从家背的馍以各类饼为主。我们的家乡关中平原,盛产大量优质的小麦,而小麦又是做各类饼的绝佳原材料。在关中人的饮食中,用关中优质的面粉做成的各种饼深受欢迎。如:油饼子、千层饼、芝麻饼、托托馍、白吉饼等等。诗人谢开军的《我怀念关中的馍》这样写到:

关中的馍,看上去是那么白那么嫩

捏一下,是那么结实那么饱满

吃一口,先是淡而无味

多吃几口,才感觉到它的劲道它的弹性

绝不像南方的馒头,那么松那么软

关中的馍,是那么美

美是黄金分割,美是一条直线

美是近似于球形的关中的馍

读起来特亲切,特有意思。

上高中那会学校只放一天假,离家近的同学会早早地收拾好急忙回家,去取家中早已准备好的生活费和馍。而离家远的同学,父母怕孩子路上折腾,就会赶远路坐车来到学校给自己的孩子带上生活费和馍,当然还有咸菜之类的,临走时还不忘嘱托,“按时吃饭,多吃主食,少吃零食。下了自习晚上再饿了的话,再吃些馍,记住了么?”然后又匆忙离开。

最高兴的莫过于星期天的晚上。下了自习,大家都步履匆匆,都着急回宿舍。我们都认为周天晚上,是一周的开始,也是我们最好日子的开始。大包小包满是好吃的,柜子里各种饼子的味道,让人垂涎欲滴。这时候打家都耐不住嚷嚷“都快可立马擦些,开整!”瞬间碗筷敲打,增添热闹、起劲的氛围。八个热水壶,每人一个,塑料凳上放在床前,泡面高居其上,再拿一本书往上一压,一切OK。这时候,一个个如饿狼般,迫不及待。

我以前也住过其他宿舍,都没有觉得吃泡面是一种享受。和他们搭伙住一起,那泡面吃的是高规格、有品位、又情调。一碗泡面里躺着优质的腊肠、泡进去美味饼子、麻花,就着雪莲三两三、六年的西凤、偶尔还有威士忌。诺基亚手机播放着广播剧《亮剑》,杠子特别喜欢《亮剑》,一边吃着泡面一边激情地喊着:“就这么弄,弄死狗日小鬼子”。我常常被他的烈火般的激情感染,泡面吃的更有味了,也就会假想,如果让他出生在那个战争年代,也肯定是个热血汉子,抡起大刀勇往直前,想到这里不禁笑起来。我的这群舍友,食量很大,速度很快,我常常被丢在后面。直到上了大学,同学说起某某饭量大时,我都会笑着在心里说:“你是没有见过饭量大的,我们宿舍杠子曾经已经一斤蘸水面、一斤饺子,两瓶啤酒,那才就厉害”

酒足饭饱后,我们常常用扑克牌上得数的大小来决定谁最后收拾。运气不好的连着几天都在收拾,于是他不同意,决定改规矩,换个新玩法。无论怎么换,大家都吃的很开心。

高中毕业后,我再也没有背过馍了,依旧喜欢吃母亲做的饼。现在每每吃泡面,都会不禁想起宿舍那群哥们,套用一句流行的话“我吃的不是泡面,是情怀。”

那天晚上加班至深夜,宿舍哥们突然打来电话说了很多关心的话,心里暖暖的。自此外地工作至今,聚的时间很少很少,心里跟自己说等忙过这段时间,等放假了,我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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