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杀死了

根据许荣哲小说课一中第20章蝴蝶效应里所举例的一篇文章引申而来。这篇文章的作者是小说家夏佩尔,文章名为《小事情》。

第一次虚构故事,情节比较老套,脑洞没打开,请各位看官见谅。

01.

早上四点,天还没亮,城市还在沉睡中,马路上十分安静,偶尔有一辆车呼啸而过,路灯星星点点,与天上的繁星相呼应,一切都十分安宁。

“啊!”一声惊叫,杨嘉玮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半个身子都从床上弹起来了。

她急促地大口喘气,眼里的惊惧还未消退,似乎还没有从梦魇中走出来。床头的灯散发出的橘黄色温暖的光一点都无法抚慰她惊吓的心。

她迅速地转动眼珠,目光神经质地四处扫射。窗帘,衣柜,书桌底,每个角落都不放过,仿佛在寻找什么,又仿佛在害怕什么。

什么都没有,很安静。

杨嘉玮伸出还有点颤抖的手,掀开被子下了床,去洗手间洗把脸。洗完脸,她抬起头,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淡黄色的及耳短发,因为刚起床的缘故有点凌乱。眉毛细长,眼睛里有血丝,还有一圈浓重的黑眼圈,脸色蜡黄,看起来很憔悴,一张因为恐惧而抿紧的薄唇,泛着点苍白色。

是的,杨嘉玮已经半个月没能睡好觉了。每晚都是好不容易借助药物睡着,之后却噩梦频频,梦中总有一个看不清长相的人追着她,像影子一样,怎么都甩不掉。每当她逃无可逃的时候,总看到那人对她伸出手,似乎想告诉她什么,却怎么也听不清,然后突然脚下一空,跌了下去,从梦中惊醒。

她疲惫地叹了口气,看来今天的精神状态确实不适合上班了,幸好昨天她就请了假。想起昨天经理听说她要请假时的神情,仿佛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样,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包子。

自从进了这家电脑软件公司以来,杨嘉玮如果自称是第二勤奋的员工,那恐怕没人敢拍着胸脯说他能排在第一。她每天起早贪黑,总是第一个到办公室,而别人都走光了,她才匆匆收拾好东西,赶去接自己的儿子和女儿。

她的儿子孟昊宇在国小上学,八岁,上二年级,而女儿孟思佳才五岁,还在读幼儿园。幼儿园放学早,杨嘉玮一般是先去接上女儿,然后两人一起手牵手去接哥哥。

即使每次因为她的缘故,儿子和女儿都被迫等她很久,久到其他的家长都走光了,他们还是很懂事,不会像其他孩子那样使小性子,发小脾气,他们知道体谅妈妈的不容易。这两个懂事的孩子是杨嘉玮最珍贵的宝贝,是前夫孟庆发留给她唯一的财富。

前夫孟庆发,现在想起来这个人来,杨嘉玮心中已经毫无波澜。当初爱得多深,后来就恨得多深。当年为了和他结婚,杨嘉玮与父母撕破脸,被父亲毫不留情地赶出门,至今还老死不相往来。

两人结婚后,换了一座城市,刚开始也是过了一段甜甜蜜蜜的日子,儿子孟昊宇在婚后第二年出生,孟庆发激动得险些掉泪,他向杨嘉玮赌咒发誓,一定会戒掉赌瘾,努力工作,挣钱养家。

杨嘉玮信以为真。她是真心爱着这个男人,虽然当初所有人都反对,但她就是爱这个男人,他是除了哥哥以外,唯一一个对她好的男人。

孟庆发最初确实也努力过,但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在女儿出生后不久,他又认识了一帮狐朋狗友,天天泡在麻将馆里不出来。赢了钱还好,还会记得给她们娘仨带点好吃的,输了钱,回到家里就冲杨嘉玮非打即骂,吓得一双儿女在一旁嚎啕大哭。

女儿三岁时,杨嘉玮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颇费了一番周折,在好心的邻居帮忙下,与孟庆发离了婚。离婚了也不安宁,时不时还会被他纠缠,找她伸手要钱还赌债,百般无奈下,杨嘉玮带着一对儿女偷偷搬了家,又重新找了份工作。

新工作是一家电脑软件公司,杨嘉玮虽然从小不受自己那对重男轻女的父母宠爱,但也没真的虐待她,还是让她读完了大学,计算机专业。

好不容易开始新的生活,又有两个儿女要照顾,杨嘉玮很拼命,也很珍惜这份工作。办公室的同事有时组织饭局或者其他活动,杨嘉玮都顾不上参加,一来是没钱,光靠她一个人的工资,供两个孩子,还是有点吃紧的,现在幼儿园的学费也不低,得省着点花。二来是没有时间,既要做好工作,不让领导挑出毛病,又要赶去接两个孩子放学,回家做饭,辅导功课,实在是太忙了。

生活原本已经如此艰难,可是老天爷并没有放过杨嘉玮。

三年前,杨嘉玮突然开始接到一些骚扰电话,这些电话有的是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话,有的是毫无缘由的恐吓,每个星期总有那么两三通,已经持续三年了。

在这三年里,杨嘉玮的神经被这些电话折磨得越来越紧张,她没有好友,在这个城市里也没有家人,即使有家人,也已经断绝联系,更何况现如今离了婚,她又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再去祈求父母的原谅?

家里唯一担心她的只有哥哥,可是正因为如此,她更加不可能给哥哥打个电话,倾诉心中的苦痛。当初哥哥是那样坚决地反对他们在一起,是她不顾一切,选了这个男人,伤了哥哥的心。

工作上的巨大压力,无处可诉说的痛苦折磨,以及繁重的家务,让杨嘉玮在三个月前被确诊患上了抑郁症。医生给她开了一堆抗抑郁的药还有安眠药,没有安眠药不行,她完全睡不着。

雪上加霜的是,半个月前,杨嘉玮在下班的途中总感觉有人在暗中注视着她,可每次当她回头时,却什么都没看到,她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

孟昊宇十分细心地发现了妈妈的不安,有点担忧地问:“妈妈,你怎么了?”孟思佳也抬起头来询问似得看着她,天真透澈的眸子似乎也带着一丝担忧。

为了不让儿女担心害怕,杨嘉玮笑了笑说没事。虽然没看到人,可杨嘉玮还是觉得被一个看不见的影子跟踪了。每次打开家门,总感觉房间里的东西的位置有非常细微的变动,这让杨嘉玮十分恐惧。

她总是把儿女拦在玄关处,把每个房间的灯都打开,一个个的仔细检查。床底下,衣柜里,窗帘后,都检查过了才让他们进来。这样的行为一度让孟昊宇和孟思佳非常不解,但他们学会了沉默,也许是因为妈妈太在意他们了吧。

如此这般持续了半个月,杨嘉玮十分害怕,她想到这几次的恐吓电话,那个人用仿佛从喉咙口里生生挤出来的尖利的嗓音威胁她,恐吓她,说知道她家住在哪,也知道她的儿女在哪上学,有一天他会找上门来,将他们一个个都杀死。

杨嘉玮恐惧到了极点,尤其是当她看到门外压着钥匙的防火箱有一点微微偏离原来的位置时。她赶紧把钥匙从下面拿出来,妥善收好,可这个举动并没有让她感到安全。


02.

杨嘉玮又叹了一口气,因噩梦和安眠药双重作用的脑子还有点混沌,整个人都有点恍惚,回到床上想再睡一会,却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起来给两个孩子做了早饭,督促他们吃完饭后,送儿子去了学校,又坐上公交车送女儿去幼儿园。

跟宝贝女儿道别时,孟思佳不知怎么得,有点反常地不愿意放开她的手,依依不舍。杨嘉玮勉强打起精神,在女儿粉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轻轻地把她推了一把,看着她跟其他小朋友一起进去了才准备离开。

离开前,杨嘉玮的眼角余光中看到一个中年流浪汉,头发很长,好久没修理了,油腻腻地纠结在一起,衣服破破烂烂的,黑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脸上被风霜吹得无比粗糙。

他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一边摇晃一边喃喃自语些什么,似乎有点不太正常。

杨嘉玮没有在意,也没精力在意。她还得赶回家拿病历,去找上次的医生复查。抑郁症和失眠的双重困扰让她最近脑子一直很昏沉,经常忘事,工作也频频出错。她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她必须得治好自己。

回到家,打开门,才刚踏进去,杨嘉玮敏感地察觉到家里有一丝不同,似乎多了一个人一样。她的身体有些颤抖,幸好这几天由于敏感,她在玄关处放了一根棍子,很结实。

她一边紧张地四处张望,一边悄无声息地伸手摸到棍子,脱掉脚上的鞋子,踮起脚尖,做出防备的姿势,慢慢往客厅走去。

没有什么人突然跳出来敲晕她。客厅沙发上光明正大地坐着一个穿着连帽衫的人,黑色的口罩,帽檐拉得低低的,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杨嘉玮一边发抖,一边举着棍子冲着那人,极力压下心中的恐惧,大喝一声:“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有我家的钥匙?你进我家想干嘛?这些天是不是你跟踪我?”

那人抬起头来,只露出一双眼睛,从阴影下注视着她,那个目光似曾相识,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她缓缓开口:“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简单的一句话,如晴天霹雳一般击打在杨嘉玮身上。这声音,这不是我自己的声音吗?

沙发上那个人缓慢地扯下帽子和口罩,露出一张和杨嘉玮一样的脸。

“咚”地一声,棍子掉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到茶几脚边停住了。

杨嘉玮呆呆地看着那个杨嘉玮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在沙发上坐下。整个过程,杨嘉玮已经失去了语言,任由她拉着自己坐下。

另一个杨嘉玮缓声开口:“我知道我说出来你不会相信,但是你今天会死掉。”

死?这个字眼一下子将杨嘉玮从混沌中惊醒。

她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最近半个月因为感觉到被人跟踪,家里的物品位置挪动,让她的抑郁症加重了,她睡不着觉,食欲减退,日渐消瘦,无端端地感觉自己不能呼吸,像是溺水一般,整个人一直在往下沉往下沉,伸手抓不到任何东西可以救命。

无奈之下,她只能加大药量才能缓解一点这样的痛苦折磨,可药物的副作用又让她变得麻木,不会哭不会笑,失去了活力,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而为了能睡着,她每晚都多吃了一片安眠药,吃下之后,脑子越发混乱,每次都似梦似醒,还感觉床边站着一个人,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导致她早上挣扎着醒来,还分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在梦中。

耳边嗡嗡地响着,另一个杨嘉玮的声音就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闷闷的,让杨嘉玮的脑子越来越乱,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看到嘴唇一开一合,她的表情看起来很焦急。

“不!我不相信这一切!这都是幻觉,都是我吃了药后的幻觉!”杨嘉玮突然发疯般地挥开另一个她的手,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外,可是神志不清的她走错方向,径直往顶楼跑去。

另一个杨嘉玮慌乱地跟着冲出来,想要拦住她。很快,两人都到了楼顶,杨嘉玮一边喃喃自语:“这都是幻觉,这都是幻觉。”一边双眼无神的往前走去。

另一个杨嘉玮几乎发狂,她脸色因为恐惧而变得毫无血色,她正要冲过去拉住自己。杨嘉玮转身看到了她,吓得连退几步,大喊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还没等另一个杨嘉玮跑到跟前,过于恐惧的杨嘉玮被栏杆绊倒,掉了下去,几秒后,楼下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另一个杨嘉玮如同冻住了一般,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03.

菲菲是一名总机小姐,在一家电脑软件公司工作,这一天,她又接到一通变态电话,因为是免费电话,这一类的骚扰电话每个星期总有两三通。她来这个公司已经三年了,早已习以为常了。

本能地就把它转到044分机(咨询部门),这是公司的规定,反正有专门的人来处理。但今天电话上头044分机的红灯一直闪个不停,这代表咨询部门没人接电话。

一个早上了,红灯还在闪,菲菲心想是不是转错了,拿起电话簿一对,不得了,真的转错了。咨询部门的分机号是074,不是044,长期以来,她都把两者弄混了。菲菲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去找那位同事道歉。

绕了一大圈后,菲菲终于找到了044号座位,但上面没人,一问之下,才知道044分机的主人是一个叫杨嘉玮的陌生同事,存在感很低,今天没来,原因不明。

菲菲觉得心神不宁,就要了她家的地址,利用午休时间去她家看看。这一看不得了,杨嘉玮已经趁着小孩子上学的时候跳楼自杀了。菲菲从邻居口中拼凑出一个可怕的事实:杨嘉玮是一个单亲妈妈,独自抚养着两个孩子,一个是八岁就读国小的男孩,一个是五岁就读幼儿园的女孩。自从三年前的某一天开始,她就莫名其妙地接到各种骚扰电话,搞得她精神衰弱,最后还得了抑郁症,最近她的病情加剧,没想到就发生了不幸。

菲菲听了震惊不已,没想到自己一个无心之错,竟然害死了一个同事,自责之余,菲菲决定去把已经放学,但母亲再也不会来接他们的两个小孩接回家。

菲菲衡量了一下,决定先接小女孩。到了幼儿园,菲菲只闻到浓浓的瓦斯味,园里空荡荡的,再往里走,菲菲看到了一个中年流浪汉正拿着一个破旧布娃娃,跟一个小女孩玩耍。

流浪汉一看到菲菲就先开口问:“这是你的孩子吗?”菲菲摇了摇头,中年男子露出一丝奇异的笑容:“既然不是你的,那就是我的。”菲菲一听,就知道这个流浪汉脑子有问题,于是就想办法跟他周旋起来,并且试图接近两人,把小女孩抢过来。

流浪汉一见她靠近,就大喊道:“你别过来!”然后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打火机,接着喊:“再过来我就点燃了!”菲菲见状只好退后几步,流浪汉不依不挠:“再远点!”菲菲继续退后。

流浪汉这才笑嘻嘻的转过身准备继续跟小女孩玩耍。可就在这时,从侧面突然冲过来一个穿着连帽衫,戴着黑色口罩,将脸完全藏在阴影中的人冲过来,一把抱向小女孩。小女孩没哭。

可是流浪汉受到了刺激,“啪”地一声,菲菲只看到“轰”地一下,前方炸开了一团大火。前面那三个人当场死亡。

菲菲吓得腿都软了,她完全无法站稳,跌坐在地,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把074和044搞混,她们就不会死了,都怪我,都怪我...”


04.

杨嘉玮感觉自己轻飘飘的,这些天被药物和失眠折磨的脑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的开始清醒过来,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特别轻,轻到似乎没有重量一般。

没有重量?杨嘉玮突然一个激灵,似乎想起来什么,她低头一看,发现下面好多人围在一起低声交谈,都是些熟悉的面孔,他们在看什么,谈什么?杨嘉玮凑近细听。

楼上李大妈面带怜悯地说:“可怜见的,一个单亲妈妈带着两个孩子已经够苦了,还老是接到骚扰电话,让不让人活了?”

单亲妈妈?骚扰电话?两个孩子?杨嘉玮呆呆地低头看向那个被白布覆盖起来的人形,露出来的鞋子好眼熟。这时,死前的一幕幕终于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中回放。杨嘉玮愣愣地想:“我死了?”

“请问这里是杨嘉玮的家吗?”几步远处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嗓音,杨嘉玮抬头望去,是菲菲,公司的总机小姐,见过几次面,不熟悉。

“你找杨嘉玮啊,唉,你来晚了,人已经没了。”李大妈惋惜地叹道。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人好好的就没了?!”菲菲明显惊吓到了。

李大妈把菲菲拉到一边,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原委。菲菲半天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愧疚还有害怕。她呆呆地站了一会,又向李大妈问了杨嘉玮儿子和女儿的学校,就转身走了。

杨嘉玮惦记儿女,跟着菲菲一起离开了。接着她亲眼看到了那场惨剧,心中大恸,恍惚间似乎还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扑向女儿。

菲的自言自语让杨嘉玮知道了事情的起因。她十分愤恨,想要扑过去掐住菲菲的脖子,却只见眼前白光一闪,失去了知觉。


05.

杨嘉玮是在摇晃中醒过来的,她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一张化着淡妆的脸凑在眼前,那张脸的主人张开嘴说:“不好意思,小姐,我们到终点站了。”

终点站?杨嘉玮心想:“我不是死了吗?”她迷迷糊糊中下了车,抬头看见天上的阳光洒落下来,又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很疼。

“我没死?”杨嘉玮傻傻地说。

“来份报纸吗?”一个人走过去,递给她一份当天的报纸。杨嘉玮无意识的接住,扫了一眼报纸上的日期。

“半个月前!?怎么回事,我怎么回到半个月前了?”杨嘉玮吃惊地张大了嘴。很快她醒悟过来,“那就说明事情还没发生,我还能活下来。不行,我要回家看看。”

杨嘉玮摸了摸口袋,手机不在,好在还有点零钱。她随即赶回家,家里没人,她一拍脑袋,太紧张了,忘了这时候是上学时间。她又赶往女儿的幼儿园,幼儿园的老师见到她有点吃惊:

“佳佳妈妈,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我就想看看佳佳好不好。”

“哦,好着呢,你家佳佳可听话了,特别招人喜欢。”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先走了。”

“咦,你不要进来看看吗?”

“不了,我路过,还有急事呢。”

杨嘉玮接着往公司赶去,她要去质问菲菲,为什么让她承受这么长时间的折磨。匆匆赶到公司,还没进办公室,就听到有人喊:“杨嘉玮,经理让你去下办公室!”

“好的,马上去。”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回答道。

杨嘉玮收回迈出去的右腿,慌忙转身离开。

怎么回事?还有另一个我?杨嘉玮遮遮掩掩地离开公司,回到家中,坐在沙发上发愣。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想了许久,终于想到一定要告诉自己真相!但是她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得找个机会单独与自己见面。她慌里慌张地翻着衣柜里的衣服,找了一件黑色的连帽衫,带上一个黑色的口罩,再把东西尽量恢复原位,就离开家找了个附近的旅馆住下。

从那以后,杨嘉玮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和两个儿女的生活,试图找到机会与自己面对面袒露真相。可是她发现,自己在回家路上总是时不时回头看,似乎发现了她。她也不敢上前相认,怕吓到两个孩子。

每次似乎要找到机会时,总有别的人或者别的事情打乱计划。

杨嘉玮很心焦,时间一点一滴地逼近那个悲剧发生的日子。杨嘉玮每天躲躲藏藏,提心吊胆。在此期间,尽管没有吃药,还是会时不时感到思维非常混乱。

终于,命中注定的那一天到了。

知道自己请了假,待会送完孩子上学后还会回来,杨嘉玮拿出之前配好的钥匙,打开门在客厅沙发上等待自己归来。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惶惶不安,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改变命运,她心里想,这次我一定要说服自己。

可这时候,脑袋又开始昏沉起来,她使劲地摇了摇自己的头,隐约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可是想得头都疼了,还是没想起来。

“咔哒”,玄关处传来开门的声音,接着是死一般的安静,杨嘉玮努力集中注意力,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来了,之前的杨嘉玮举着棍子颤颤巍巍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大喝一声:“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有我家的钥匙?你进我家想干嘛?这些天是不是你跟踪我?”

杨嘉玮镇定下来,看着自己缓缓开口:“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接着她缓慢地扯下帽子和口罩,露出一张和杨嘉玮一样的脸。

“咚”地一声,棍子掉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到茶几脚边停住了。

杨嘉玮站了起来,走到自己面前,拉着自己的手,在沙发上坐下。整个过程,之前的自己已经失去了语言,任由她拉着自己坐下。

为了安抚自己的情绪,她缓声开口:“我知道我说出来你不会相信,但是你今天会死掉。”

紧接着,杨嘉玮把菲菲转错电话的事情说了,还把她和女儿今天都会死去的事情也说了,但是似乎有一个关键的地方,她始终想不起来了。她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我都告诉她要小心了,她还是掉了下去?

“不!我不相信这一切!这都是幻觉,都是我吃了药后的幻觉!”之前的杨嘉玮突然发疯般地挥开她的手,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外,可是神志不清的她走错方向,径直往顶楼跑去。

杨嘉玮慌乱地跟着冲出来,想要拦住她。很快,两人都到了楼顶,已经完全崩溃的杨嘉玮一边喃喃自语:“这都是幻觉,这都是幻觉。”一边双眼无神的往前走去。

杨嘉玮几乎发狂,她脸色因为恐惧而变得毫无血色,她正要冲过去拉住自己。崩溃的她自己转身看到了她,吓得连退几步,大喊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还没等她跑到跟前,过于恐惧的杨嘉玮被栏杆绊倒,掉了下去,几秒后,楼下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杨嘉玮如同冻住了一般,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坠楼的声音刺激了杨嘉玮,她混沌的头脑终于有了片刻的清醒,她想起来了!

女儿!佳佳!

杨嘉玮趁没人发现,以最快的速度冲下楼,用尽全身力气跑向女儿就读的幼儿园,慌乱的她连车子都坐错了。发现坐错车时,她的脸白得像个死人一样,下车时腿软得差点摔倒在地。

杨嘉玮赶到幼儿园时,正看到早上那个中年流浪汉正挥舞着手里的火机,恐吓前来接孩子的菲菲。她的瞳孔不由得放大了,眼里只有那个发现了她的到来,而冲她甜甜笑着的女儿佳佳。

就像只受伤的母豹一般,杨嘉玮出其不意地扑向佳佳。由于动作太大,流浪汉受到刺激,点燃了打火机。

“轰”的一声,一切都结束了。


06.

根据本台报道,今日本市小区居民楼有一位三十二岁的单亲妈妈跳楼自杀,自杀原因正在调查中。另外根据记者现场报道,阳光幼儿园发生瓦斯爆炸事件,现场有一名中年流浪汉和一名女童当场死亡,据警方现场调查,怀疑是中年流浪汉点燃了瓦斯,根据周围群众反映,这名流浪汉精神不太正常,而这名女童正是跳楼自杀的单亲妈妈的女儿,名为孟思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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