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顾长安

【1】

今天出门办事，从决定出门的那一刻，到拿起钥匙关门走到楼下。

竟然整整花了我一个小时，你曾说我龟毛，我反驳过，如今我是信的。

一个夏天，头发又长成了不少，快要续到腰间。

我站在房间里的全身镜前，打量来打量去，不知道是不是我人太懒，腰太长。

长发怎么也到不了及腰的那一刻，这就是我怎么也不敢说出那一句话的原因。

人们都说，头发长见识短。

我觉得他们说得对，要不是我见识短，怎么样也不会栽在你身上。

梳着凌乱得像奶奶家鸡窝的头发，生出了千千个解不开的结。

我也想咔嚓一刀把它们给剪了，换夏日里的干净舒爽，但是我怂呀，害怕没有长发遮住我的脸，遮住我那些细细碎碎，迤逦，缱绻的心事。

“留那么长的头发干嘛？”

别人问，我会说，“脸大，挡脸呗。”

如果是你问，我会说，“要不是因为你喜欢黑直长，我早剪了。”

看，我就是这么一个谎话连篇，满嘴跑火车的人。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而见你，说情话。

【2】

翻箱倒柜，我丢了满床的裙子，牛仔短裤和你最爱的白T恤。

你一向爱简单，爱删繁就简。

可我不同，我真的很喜欢添有口袋的牛仔背带裤，还是口袋越多越好的那种。

这样，穿上它们出门，好像就可以把烦心事一股脑揣在口袋里，而不必装在心里，多好。

可是，你不喜欢，久而久之，我最爱的反而成了压箱底。

朋友说，“你爱得太卑微了，值得吗？”

我知道啊，但爱就是不会问值不值得的。

我为了变成能让你喜欢，心动或者仅仅只是另眼相待的样子，折腾了好多花样，甚至累到我都不会多看早已不是我的“我”。

但相比于无论我怎么样折腾，你都不喜欢我，这根本都不算得什么的。

【3】

没有得到你的垂青，但还是会有人对我另眼相待啊。

我以前总觉得，有些人可能真的时被暖得过头了，对于真正善待他们的人视而不见，甚至可有可无，他们难道不知道，只要一伸手，温暖与爱唾手可得。

这么费劲干嘛，对于那些对自己不冷不热的人拼了命地，赶着往上黏。

和自己较什么劲啊。

那时的我只想说，神经病啊....

可后来，我到底还是成了自己口中的“神经病”。

我啪一下地把他端过来的牛奶打开，混着牛奶的玻璃碎了一地。

我也看见，他的心碎了一地。

但我还是忍不住地又补了两刀，哀怨又迷茫地问他，“你说，怎么办，我想他。”

“我想他了，怎么办？”

一刀给他，一刀给我自己，刀刀入骨。

【4】

这段时间，我搬回爸妈家住，啃老蹭吃蹭喝的。

假装还是从前那个没心没肺的自己。

弟弟最近闯了祸，上蹿下跳的，气得乔妈大发雷霆。

原来，之前讲给他听的道理一句都没揣在心里，一腔孤勇为所谓的朋友两肋插刀。

孝义两难全，却独独了伤了自家老妈的心。

乔爸知道这件事之后，火急火燎地赶回来，直接把话放他面前了，“好啊你，为了一个朋友，敢这么欺负我老婆，经过我同意了吗！？”

我突然感慨，父母之间的爱情好动人。

也好难得，经得起大风大浪，也守住了柴米盐油背后存余的脉脉温情。

但为什么到了我身上，就开始变得万分不幸了呢？

不知何时起，爱情变成我人生路上的雪上加霜，而不是雪中送炭。

我在外面再怎么“兴风作浪”，都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心里，眼里，脸上的郁郁寡欢，早已尽收她眼底。

所以当我枕在她腿上，带着羡慕的口气撒娇，“妈，你和爸的感情好好哦，我怎么就没能遇到这么好的一份感情呢？”

乔妈笑，“傻女，有一天你会知道，其实每个人的感情都是一笔糊涂账的，算到最后也分不清好赖的。”

【5】

有时候，我打开电视看科学频道，看《人与自然》。

想到人一辈子不过三万多天，我所能给你的，最珍贵最庄重的礼物也不过是时间而已，真的也只有时间而已。

有很多时候，虽然你看不到，但我还是在手机屏幕这端，点头如捣蒜，笑得像个傻子。

具体地也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但总觉得你说什么都对

后来仔细想想，我们之间，我那过于泛滥的感情，终究还是浪费了。

也想过，要是把它们投入到喜欢我的人的身上，怕也能讨得个事半功倍的效果回来。

可这份感情像水啊，水溢满，哗啦啦地就流出去了，哪还能收得回来？

我也想问，为什么我在其他人面前永远高高在上，怎么一到你跟前，就总是一副“做什么都是吃力不讨好”的样子。

以前多好啊，想得少，睡得早，还喜欢笑，可能我真的不喜欢你的时候才比较快乐。

台风“天鸽”带来了狂风骤雨的那一天，你发消息问我，“你还喜欢我吗？”

我想说，请把“你”和“我”的位置互换，然后把“吗”和问号去掉。

但我始终没有回复，我还喜欢你，可我不能不要脸啊。

抱歉哦，我这么努力了，还是没能变成你喜欢的模样。

我拿起钥匙，关上门，锁住一整个房间的旖旎心事。

出门，抬头看见，台风过后的好天气。

很难得，就像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