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的那个夏末秋初,我意外留任七年级,接手一个特殊的班级。班里40名学生,是学校从当届小学毕业生中选拔出来的。
报名后的第一天,学校安排做清洁(暑假期间学校进行教学楼翻新,施工过后的教室一片狼藉)。教室里这40名学生大多很兴奋,男生尤其兴奋,高谈阔论,笑声不断。我心里很难受:男孩子家家,怎么话这么多?
第一次交语文作业,改作业时的心情,到今天我都没忘记:写字那叫一个随心所欲,真正能称得上工整的只有寥寥可数的个位数,男生只有一个人的字迹算得上工整;作业书写质量跟我头一年带的普通班没什么两样。
七年级第一学期,男生宿舍常常因为晚睡期间讲话被扣操行分。男生宿舍管理员看见我就摇头,我只能报以无奈的笑。住隔壁的老教师见我,也常常说起男生宿舍晚睡时的吵,并且总是语重心长地告诫我:“罗,你们班男生晚睡很吵,你要整整他们……”
因为学校那一年正在进行校园建设,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集体活动到来时已经是七年级第一学期的尾巴。一年一度的元旦庆典由于特殊原因被换成了单一的红歌大合唱比赛。我们班的《红星闪闪》只得了二等奖,且分数不高。我拍下了照片,录下了视频,我的同学看到照片的第一反应是:有半数的孩子精神面貌好差,现在的青少年是怎么啦?我仔细看了又看,男男女女确实是满脸愁容,苦大仇深的模样,没有十三四岁孩子的朝气。
第一次体育运动会也是很迟了,2018年5月14日15日两天的班级篮球赛,男生连输两场未能小组出线结束了这一轮比赛。
当事情的发展达到历史最低点,接下来的就只能是一路回升。篮球赛的惨败应该就是我158班男生的历史最低点。知耻而后勇是成长的源动力。
篮球赛后,男生开始自觉地出现在运动场上。下午放学,篮球场上总能看到我158班的男生,打过篮球的平和晟成了其余人等的教练。有那么一阵,我常常带着两岁多的蓁蓁在沙坑玩沙子,我坐在沙坑旁远远地看男生们挥汗如雨地练球,看晟手把手教同学练球,看晟不厌其烦地示范动作,看着看着就不由得心里泛起一股想要流泪的感觉。这些个扎扎实实学习扎扎实实练习的青春少年,这些个互帮互助共同成长的青春少年,让我看到了成长的美好姿态。
八年级,晟转学了,还有人退出这个班级了。剩下的九位男生仍旧没有放弃篮球的练习,他们开始固定两人一组练习。甚至于一向不爱运动的福临与金宇也出现在了篮球场上跟着练习,从他们二人笨拙的动作中我看到了男生们的团结――每个人都练习确保在需要自己的时候能上场。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瘦削但是充满活力的身板上,额上的汗珠亮闪闪的,T恤衫被汗水浸透了贴在他们并不宽阔的背上。散场后,他们走向宿舍的步子是充满力量的,三步并作两步转眼间就消失在楼梯入口处。
挥汗如雨后的男生们从宿舍出来再出现在自习课堂上的时候,少了以往的颓废,少了以往的无欲无求的慵懒,更少了我一开始就难受的“叽叽喳喳”。我突然发现,我158班的男生有了男生该有的模样:坚毅、自信、稳重又不失阳光。
2019年的元旦庆典,佳俊和铭兴二人从容不迫又不失风趣幽默的相声《我去过》为我们的158班拿下了当年的全场最高分。2019年5月,一年一度的篮球赛,我们158班的男生稳扎稳打,不仅小组出线,最终还赢回了第三名的成绩。第一场比赛全场跑完的五位男生:仕平、良兴、嘉谋、佳俊、铭兴,用自己的坚持、从容一点一点奠定了胜利出线的基础。这一场,打出了158班男生该有的气魄,也为他们一年来的努力交上了最好的答卷。后来归队的诚志,也是虎虎生威,为男生们的逆袭立下战功。
今天,仍旧坐在158班教室里的这九位男生,你们曾用自己为期一年的坚持练习改写了之前的孱弱,实现了不止一个方面的逆袭。在日常点滴中,你们也成长了,宿舍方面很少再出问题;自习课上,都是安静的身影。偶尔出现一些忘乎所以违反规则的事,这个时候,不妨想想你们坚持练球的日子,你们就一定能找到自我突破自我提升的路径。
158班的男生们,活出你们的精彩来,相信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