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读|《夜色人生》路上,没人能脱离父辈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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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人生》是部典型的黑帮小说。虽然乔努力将自己界定为“法外之徒”而非“黑帮分子”。

总体来说,这部小说结构紧凑,情节跌宕起伏,历史背景宏大,主角集智慧,善良与邪恶于一身。这本书的魅力足以令读者只要翻开第一页,就控制不住读到最后一页的欲望。

丹尼斯.勒翰擅长讲故事,懂得如何抓住读者的神经丛,随意揉搓拿捏,但他无法摆脱《教父》的影子。在小说的开篇之初,乔亲眼目睹蒂姆希基用电话线勒死人的场景,完全是《教父》中克里欧尼的得力杀手卢卡布拉齐被杀一场的翻版。也许丹尼斯本人也明白自己无法超越马里奥普佐,于是干脆在开篇伊始,就大大方方地向前辈致敬,正如整部作品时时处处闪现着的父亲对乔的指引。

乔的家庭生活条件优越,按照正常的发展规律,不可能成为黑帮分子,他的父亲托马斯就像一堵墙,将黑暗与肮脏挡在了墙外,可乔平平要翻到墙头上向另一面张望,并且义无反顾地栽了下去。

少年的乔以自己的偏执,轻蔑地看待父亲“制度层级的犯罪”,他从不标榜信奉上帝,却对虚假的上帝子民不屑一顾,可他在叛逆的路上,却离不开甚至依赖父亲的影响。

托马斯以牺牲政治前途为代价,换取乔的轻判;以灵魂的幻灭,来确保乔在狱中的人身安全;他生活在污泥腐臭之中,练就洞穿世事的双眼,试图阻止伤害在儿子身上发生。

关于儿子对艾玛.古尔德的感情,他一针见血的指出:“你是爱上了一种可能性,而不是一个人。”他告诫儿子:“个人的成就取决于你的运气——要在恰当的时间生在恰当的地方,有恰当的肤色。”他知道儿子在监狱里会遭受什么,殷殷叮嘱他小心行事,心中忐忑不安,却不动声色地给乔以安慰。

为救儿子被掏空灵魂的托马斯死了,死于儿子的叛逆,死在乔成长的道路上。未有任何说教与训斥,只是担心乔太软弱了。但他的死却成就了乔,复仇意识支撑下的年轻人总是能够灵光乍现,一瞬间作出重要选择,他找到了在重生的险恶中,活下去的方式,他将父亲的金表从马索那里夺过来的那一刻,父亲便与他共存,成为他运气的一部分。

金表改变射向乔身体的子弹方向,救了乔一命,这个情节设置的有些俗套,却是体现父爱的重要一环——父亲对孩子最大的爱,首先体现为保护他的肉体。之后在乔的人生道路上,父亲时时处处在指引他的灵魂。

乔一直在努力,在一堆烂泥上建立了自己的帝国,他不信命,但有自己的信仰——“用坏钱做好事”。乔在救格蕾西拉回程的路上,看到了山狮,那是父亲托马斯在提醒乔:你跑不赢的,没有人能战胜命运。

《罪与罚》的主人公拉斯柯尔尼科夫十分困惑不解的一个问题是:为何在战场上屠杀无数生命的人就可以被尊奉为英雄,而贫民为了填饱空空如也的肚子,意外致人死命却要遭受刑罚。乔在同样的困惑中挣扎,他不能理解虚伪的政客,背地里做着污浊的交易,却践踏有色人种的生命和尊严,他试图与阶级制度抗争,但这两个少年最后都接受了现实:没人能战胜命运。

乔为自己的儿子取名为托马斯,这是渐趋成熟的乔祭奠父亲的方式。乔在做生意时,尽量不伤害他人,努力将自己帝国的生意洗白,并将钱用于做善事,他不想杀人,即便在不得不杀人时,也带着真正的人性而为之。但他没法阻止别人的心狂乱,这是父子二人命运的共同之处。

巧带着格蕾西拉和托马斯返回伊博前夕,山始又在他的梦中出现,父亲无力阻止任何事情发生,只有警告儿子坏命运的到来——格蕾西拉,乔最爱的女人,被意想不到的敌人所杀。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乔天赋异禀,敏锐的洞察力和坚强的抗击打能力,帮他渡过一次又一次的劫难,可他终究在命运之网中挣扎,未能逃脱父亲的预言。

乔与父亲虽然匪警殊途,但他们都在拼尽全力去保护家人而不得的悲剧中成为主角,乔变得不再坦诚,陷入与父亲同样的孤独。

我们每个人都无法逃脱父辈的影响,除了血液、人性等命中注定的因素外,命运仿佛也与父辈揪扯在一起,彼此轮回。几乎每个人都有过叛逆期,都有轻视父辈自命不凡的人生阶段,但在需要保护时,必会本能的寻求父辈的庇佑,最终自己也成为庇佑下一代的父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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