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朔惊愕地闭不拢嘴巴,进来的胖大和尚,竟然是鉴东大师!
算起来,东方朔与鉴东大师也是故交。当年,东方朔受武帝差遣,去大王邑迎接王重林进入长安时,曾在大东寺里大醉过一次,他对鉴东大师的印象极好。“世外高人”,东方朔在心里对鉴东大师有这样的评价。
然而,东方朔离开大王邑之后,并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而胶东的大王邑,远在长安的千里之外,鉴东大师怎么来的?来这里干什么?东方朔一头雾水。
“东方大人,您让老衲找得好苦啊!”鉴东完全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看得出来,他对自己付出的努力很满意。“我好渴,您这里有水吗?”
东方朔哈哈大笑起来:“大和尚,我就是再穷,水还能没有么?哦?哦?你喝酒得了。”东方朔踢了踢身边的酒坛子。又想起了什么,拍着脑门叫道:“我忘了,和尚是不喝酒的,我给你舀水去。”
鉴东拽住了东方朔,说道:“东方大人,我早就还俗了,这些年啊,酒也喝得,肉也吃得。”说完,捧起酒坛,咕嘟咕嘟痛饮了一气,抹抹嘴,才想起来另一件事,对着大门外喊道:“进来吧,东方大人在家呢。”
还有一个人?东方朔很诧异地向窗外望去,进来的竟然是一个女子,虽然说不上仪态万方,却也风韵犹存,落落大方。
东方朔乜斜了鉴东一眼:“出家人怎么还带个娘们?”
鉴东知道东方朔误会了,低声央道:“东方大人,一会我给您说这是怎么回事。”
那女子进的门来,不卑不亢,对着东方朔弯腰道了一个万福:“东方大人。”转而去看房间的摆设,如此简陋,有些出乎意外。
鉴东对东方朔道:“她叫慈明,是我的师妹。”
东方朔何等聪明,他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个慈明,浑身上下透着道姑的神韵,并无半点佛家气息,而鉴东是佛家弟子,何来的师妹?
他不想说破,却想让鉴东明白自己的疑虑:“我听说,道佛势同水火,现在是一家人了?”
鉴东也聪明无比,自然听得懂东方朔的话外之音,回道:“东方大人,道为道,佛为佛,江汉不可同流。慈明走出道观,与我一起浪迹江湖,这事和大人您也有关系。”
东方朔很吃惊,这事怎么会和他有关呢?
原来,东方朔作为钦差大臣,去大王邑迎接王重林去长安时,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
他为了惩罚、羞辱青州长史吴尊猷,让他和守墓人宋宝结为兄弟。
宋宝本来是个盗墓贼,在盗取荷灵墓时被王重林抓住,念他家有老母,王重林命他守墓,从大王邑支取例银。东方朔、王重林他们撤离大王邑之后,这里实际上变成了权力的真空地带。宋宝不但在修缮荷灵墓的工程中大发横财,而且做了大王邑的城主。
失去了监管的权力是非常可怕的,尤其是邪恶之人掌管权力。
宋宝做了大王邑的城主以后,自封将军,私建后宫,敲骨吸髓,无恶不作。
慈明是计今庵的道姑,她并不知道王重林已经离开了大王邑,去找王重林商议修道观时,撞见了宋宝。宋宝欲纳她为妾,她哪里肯?跑去了大东寺找鉴东庇护,宋宝不舍,追来大东寺,被鉴东打死。在夜色中,两人逃离了这里。从此结伴浪迹江湖。
古代人在感情上是非常认真的,师徒就是师徒,兄妹就是兄妹。鉴东不忍留下慈明一人遭人欺辱,权当自己的妹妹,带着她四处流浪,像两片树叶,在大风中不知飘向哪里。
鉴东讲得很明白,东方朔听得很认真。他很愧疚,喟叹道:“我不是一个办大事的人啊,也不知道大王邑现在如何,我是个罪人,只是可怜了那些无辜。”
慈明道:“东方大人,事情都过去了,您不必自责。”
东方朔此时再看慈明,果然是骨骼清奇,英气逼人,心里頓生好感,问道:“你俩来长安找我有事?”
鉴东道:“不瞒东方大人,我俩来长安一年有余了,本来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可是最近,听说武帝把重林收监,等候处死,天要塌了啊这是。得想法救出来,就是劫法场,老衲我也敢做。可是大人,这得有人帮衬,所以我俩找到了你这里。”
东方朔大喜,叫道:“好!太好了!你俩来的太好了!我正需要帮手,你俩来做正合适。”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