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析大师弗洛伊德认为,人天生具有欲望,只是在社会关系中将其抑制。
而《同理心文明》的作者里夫金则提出截然不同的观点。他指出:同理心是人类的本性。当人类意识到这一天性,人性随之翻开了崭新的篇章,“进化”成为“同理人”。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假设被推翻,取而代之的是与之相反的人性观:力比多不是一切,社会关系中的同理心互动才是人性的内在需要。社会化的同理心成为物种物竞天择的原因之一,甚至不为人类所独有。
随着同理心成为人类故事核心元素,人类的认识亦进入了新的领域,从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转变为了亨里克的“我参与,故我在”,“同理人”群体的社会性特质进一步凸显。同理心是对于逼仄的工业社会效率至上的一种挑战,在横向延展了生命。人与人的亲密关系、感同身受,超越了一味追求效率的冰冷无情感。值得一提的是,里夫金将这一情状进行了更为深入的探讨。他指出:“现代对效率的近乎病态的痴迷反映了一种潜在的队死亡的恐惧,希望能够通过节省时间让人在世上的时间无限地向未来延伸。”而同理心文明的发展,则在另一种方式超越死亡,对于死的承认,从他人向死而生的生命体验中汲取求生的动力,彼此慰藉,携手同行。同理心让人类成为整体,个体的痛苦转化为群体的痛苦,人与人之间获得共鸣。同理心从个人利益最大化的理性经济人利己主义土壤缝隙中,生长出利他主义博爱奉献的绿苗。这是新时代的敬畏与信仰,同理心的精神性在一定意义上代替宗教性,成为构成现世精神世界的根基。
追溯同理心文明的诞生,可以回望至神学意识的萌发,再到罗马帝国时期城市基督教所导致的同理心大潮,推及至工业社会人文主义的助力,最终在市场经济与后现代存在主义生根发芽。而今,全球化时代更是被作者定义为“全球同理心时代”,因为同理心,人类的世界主义化成为可能。
在《第三次工业革命》中,里夫金描绘了一个这样的宏伟蓝图:人们在自己家里、办公室里、工厂里自我生产绿色能源,并在“能源互联网”上与大家分享。而在《零边际成本社会》中,里夫金将这一共享理念进一步深化,他指出,在当今时代,“交换价值”将被“共享价值”所取代。他甚至预言,零边际成本、协同共享将导致经济模式超越市场的颠覆性转变。这两本书的理论精髓,在这本《同理心文明》得以集大成,他给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开出了属于自己的药方:构建同理心文明,建立全球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