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缺席,却从未离开的爱

2013年九月,我来到这个城市,没有亲朋好友,没有熟悉的人,一切只能从头开始。我清晰的记得那一天,天气闷热,父亲带着我来大学报道,办理完所有手续后,他拖着我的行李,来到日后要生活4年的“家”。我以为我肯定是第一个到。结果进去宿舍后密密麻麻的人,六人间的宿舍,十几平米,我心里默默地失落,不敢表现在脸上。我原本以为父亲会像其他室友的父母一样,会帮着我整理床铺,然而,他没有,他只是把我的行李丢在地上,然后说:“我走了啊,自己赶紧铺去……”说罢,便离开了。我强忍着眼泪,自己上蹿下跳的擦灰,铺床,整理柜子……心里埋怨父亲,:为什么不能像其他同学的家长一样?为我做这些有那么困难么?很长时间我都对此耿耿于怀。一直以来,我觉得父亲不够爱我,从来不陪我逛街买衣服,从来不陪我学习,从来不过问我成绩,即使考了第一,开家长会父亲依然缺席,就连上大学也是把行李丢一边就转身离开……

多年以后,无意间读到朱自清的《背影》,读到他写父亲步履瞒珊的翻越栅栏,给他买橘子……我似乎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就像几年前父亲转身离开一样……后来,我和家人聊天,我提起父亲把我丢在宿舍离开,奶奶说:“他其实特别想帮你做,但是他必须让你去学会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下去生活,他怕你去送他的时候哭鼻子,所以,他选择先离开,头也没回。”后来,我知道那天父亲在转身离开的时候默默地抹眼泪,突然我明白了父亲对我的爱,明白了他的用心良苦。

依稀记得,在上大学前一晚,父亲板着一张脸严肃的给我说:“吃挂面有言在先啊,一个月只有1000的生活费,多的也是你的,少了也别问我要。”我是一个自尊心特别要强的人。父亲既然说出了这话,我是不会主动问他要的,当然他说出这话时我很生气,同样为了赌气我也不会主动开口。开学一个月没有回家,偶尔会给父亲主动打电话,但是从来不会问他要钱,因为我觉得那样我特没面子。后来都是他主动问我:“有没有钱了?没有我打给你。”我的回答每次都一样:“有,不用操心,这不是一个月还没到嘛!”开学的军训,适应新环境,不太习惯的东西太多太多,自然吃的很少。上大学以后第一次回家,我特兴奋,屁颠屁颠的往家赶,妈妈会隔一段时间问:“我到哪了?想吃啥?……”晚上十二点多下火车,寒风凛冽,我自己打车,结果没打到,哆嗦着走回去,是我妈开的门。我妈说:“你爸睡了,桌上有菜,去吃点,然后就睡觉去!”我有气无力的回答:“哦!”我原本以为会是父亲开门,或者说父亲会去接我,然而一切都是我多想了,心里还是有点失落,没有心情去吃,就睡了。从学校到火车站又不熟悉路线,没心思吃,就睡了。迷迷糊糊梦里,好像是父亲过来为我把被子盖好,关了灯,转身离开。第二天,父亲出门了,我妈和我说:“你爸呀,昨天一直让我给你打电话,问你到哪了?一直等你到十二点才去睡的,你进门的时候,他一直醒着呢,不去接你是不想让你以后这么晚回来,不想让你觉得有依赖,以后你还是白天回来的好……”母亲絮絮叨叨的说着,后面说的我已经思绪不在线了。原来父亲也是在乎我的,只是他不想在我面前表现出来。

前段时间,朋友圈被一则暖心视频刷屏——《这个世界总有人偷偷爱着你》,视频只有四分多钟,却暖哭了很多人。视频里上半部分看上去似乎是充满这个世界充满了冷漠,那种冰冷让人打颤,后半部分却是出人意料的暖心,空气里凝结着冰冷,人心却处处释放着温暖!陌生人之间都可以这么暖,何况是父亲与我呢?这个视频又一次唤起了我与父亲之间的关系。我开始重新审视我与父亲、父亲给予我的爱……原来那些从来不会陪我、问我、关注我……所有的成长里父亲的缺席都是他在背后以另一种方式默默爱着我,偷偷的给予我他所能给予我的全部。父亲,一个不善言辞的中年男人,却以最平凡,最无声的方式爱着我。

多年以后,也许父亲满头的青丝会变成白发,也许回家后还能看到他严肃的脸,只是远远看到袅袅炊烟,便知晓他在为我做我爱吃的,会在餐桌上不停地给我夹菜……他在默默地陪我成长,迈过了人生中一道又一道的坎,那么,暮年之后呢?我会像他陪我成长这样陪着他,牵着他的温暖而厚重的手么?想到这里,不禁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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