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六专题】八月征文《月圆之夜》
我希望回到小时候,在您怀抱。是下班回家枣树下一把抱起我,举高高;是坐在自行车前座背后的港湾;是您手把手教我写字。
2015年11月 8日 天气:阴
从公司回来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下午去平谷总部参加培训,会后聚餐,司机把我送到地铁站。
回家洗完澡,想着赶紧睡觉,十一点半还不太晚,明天要上班,还能睡几个小时。
隔壁邻居家装修刚刚停止,工人师傅们就住在装修的屋子,他们在用家乡话聊天。
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有隔壁一盏昏黄的灯光、马路路灯的光亮,当然,还有一轮皎洁的明月。
谁知,越想着尽快入睡越睡不着,任思绪翻飞。
爸爸前些天刚查出肺癌晚期,几天前做了检查,看他在治疗室戴上罩子吸药的时候,还远远地望着我面带笑容。
他那一丝笑容是硬挤出来的,罩子罩在他脸上,更显得痛苦。
我站在治疗室门口,想着医生说:“你父亲只剩下半年生命,他爱吃什么就让他吃什么吧!”
“爸爸,为什么要让您承受这种苦难?”内心翻江倒海,表面劝他放松心情不要紧张,实在绷不住了,就走到洗手间偷偷哭一会儿,然后洗把脸强颜欢笑。
前面正在做治疗的老爷子疼得大声叫起来,走廊里回荡着他难以忍受疼痛的喊声。
“爸爸,别担心,检查不那么可怕,这个人有点邪乎。”
爸爸检查完了还没有醒,不知他是在检查中睡着了,还是在检查过程中一直忍受着疼痛,我在走廊里没听到他叫喊一声,医生让我大声叫他,把爸爸唤醒。
“爸爸,爸爸……”,“哎,哎。”他迷迷糊糊中都不忘忙不迭地答应。
爸爸醒了,回到病房坐在床边继续沿袭以往谈笑风生的风格,给同病房的人“演讲”。
后来,爸爸一脸紧张地说:“我旁边这床是内蒙古的,他是癌症,化疗呢!”
要不要对爸爸说出他真实的病情?考虑很多次,还是决定隐瞒。
爸爸平时是乐观健谈的,但是我如果实话告诉他,恐怕他难以承受。
白天上班听说,前几天,平谷总部编辑小伙子工作时猝死年仅29岁,主任特意嘱咐我们下午到总部培训,千万不要提这件事。
整个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沉浸在失去小伙伴的氛围中,和爸爸住的病房一样阴云密布。
丝毫没有睡意,索性打开手机,听听下午没时间听的节目。
这期主持人给出的讨论话题是:说说你都加人了哪些聊天群?
2015年冬天,我还没有来简书写文。
听众们反响一贯热烈非凡,有说加入美食群的,吃货说起吃来总是眉飞色舞;有说加入旅游群的,全国各地到处旅行探险,交了很多有着共同爱好的“驴友”。
我凄凄惨惨地想,也许我是世界上最苦闷的人,是被欢乐人群遗忘的角落。算了吧,不想继续听下去了。
因为那时的我,只加入了一个“肺癌患者家属群。”
在这个群里,上演着人世间的乡愁四季,中华大地深情儿女的悲欢离合。
有茫然无措的新人,进来就焦急地咨询治疗方案;有询问吃特罗凯产生耐药性换什么药的;有群里最年轻的肺癌患者刚辞世的,只剩下人到中年为了老公人财两空的妻子;有因为给父亲治病老公不满摔门而去的……
在这个“肺癌家属群”,有人焦急加入,有人悲哀退出。
白天武警总医院给我打电话,给我详细讲解他们院开展的生物免疫疗法,用于治疗晚期癌症,但我觉得似乎有点不靠谱,只是给身体换换血就能治疗别的医院束手无策的晚期癌症?
要不带爸爸去公园,让他练练气功。从网上查到天坛紫竹院等各大公园的联系人电话,网上说有些晚期癌症患者医生已经判了死刑,病人通过练气功出现奇迹,检查的时候给医生吓了一跳。
还有说种麦苗榨汁喝,也能治愈晚期癌症。病急乱投医,哪天有时间去买一些好的种子自己种麦苗。
给广西的一名老中医发了一封邮件,这名老中医说自己治疗过一个癌症病人,已经不能走路了,吃了他的中药,情况大为好转。
躺在床上,有种深深地无助感,觉得自己很无用。
睡不着追剧吧,看《北上广不相信眼泪》,老板的女儿有着优越的物质条件,每当遇到困难老爸总会出面摆平,像一座大山停靠在后面保护着女儿。
夜已深,哭得累了,每一个失眠的夜里不想看表几点,会更加焦灼。不知道几点终于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