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到葱地后,我急急忙忙赶往农贸市场,简单地买了几样蔬菜后就又急急忙忙地返回葱地。六七公里的路加上买菜,我来回总共用了二十分钟。如此匆忙,思葱之心有之,思妻之心有之,但主要还是担心。虽说葱地就在车水马龙的公路旁,虽说已是一个年过四旬的妇人,虽说身无分文(和我出门她是从不带钱的),但我这一路的心情正如我一路所唱的歌----“忐忑” “啊啊啊啊……”财色之虞的恐惧充斥我的脑海,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如我这样有着鹰隼般的眼光,都在虎视眈眈。我后悔了,悔不该带她来遛葱,悔不该把她一人放葱地。如玉般的爱人,应该把她关进用爱和金钱编织的笼子里才保险。至于遛葱,只能是笼子装饰用的点缀,它可以象征环保。
这么想着紧张着担心着,十几公里的路我觉得好像绕银河系转了一圈。终于又回到了葱地,轻轻的我来了,正如我轻轻的走,只是我没给你带回一丝云彩。
偌大的葱地空空荡荡,与葱地接壤的麦田油嫩碧绿,环葱地的小河边开满了金色的油菜花,逶迤的汇入远处的一条大河。近处 是一片树丛 那里成了鸟儿的天堂 除了小鸟的叽叽喳喳还不时传出野鸽子咕咕咕咕的欢叫声。如能静下心细听,还能听到虫儿的呢喃。
我的她就在这如画的田野里,只见她 一手持降魔无情破铁铲,一手持日月乾坤方便袋,手起铲落 铲落葱断 只取葱头三寸绿,留下葱身一尺白,动作娴熟而优雅 行云流水般一气哈成。
我不敢打扰她,更不敢告诉她,葱白比葱绿更有食用价值,那样会扫了他的雅兴,更怕会引起她近似更年期的焦躁。我只是以也要尝试遛葱乐趣的名义,做了一些师范,学高为师,德高为范,没有笨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她是聪慧的,一会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哈哈“天下文章在我妻,我为我妻改文章。” 爽!
回家的心情是欢愉的,我们第一次用男女声对唱的形式全版演唱了“风吹麦浪”,但我颇疑那演唱的效果。据说,已经失聪的贝多芬去参加一个著名演奏家的音乐会,虽然他已经听不见琴声了,但他还是从观众受感染的表情上感到了演奏家的成功而给他拥抱祝贺。贝多芬的这个能耐我也有,我从路人惊愕的目光和匆匆逃去的步伐中也感到了我们演唱的不成功。本来嘛,我说话有着极重的南音,她又有跑调大王之美誉,唱“风吹麦浪”那不是拿鸭子上架吗。但她却甚为不平,说路上风大,又是坐在疾驰的电驴子上,当然唱不好。我说不管你唱的怎样,我都是你最忠实的观众。感谢上帝,她没注意到我用的是观众而不是听众。 算了,想听“风吹麦浪”的朋友还是听孙俪和李健在春节晚会上唱的吧。
到家后她已经累得不行了,看过“遛葱记”的朋友都知道,那收获的葱经我过磅是“五斤还高高的”。其实是六斤还高高的。我喜欢把她的成绩藏起一个小小的尾巴,这样就使她因自满而翘起的尾巴能下垂成一个美丽的弧度,也使以后再干同样事情的我有一个可超越的空间,这样做也是遵守一个古训,无毒不丈夫。谁让我是他丈夫那
我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素有两脖软之谓(手脖脚脖),晚饭时就喊手痛,洗完澡贴了一张膏药睡在床上也在说手痛。第二天也没什么好转,那几天手痛是我们家的主旋律。她的手痛也殃及池鱼,我除了心痛也忙到手痛续而头痛肝痛。
下面我们来算算遛葱的几笔账。一算算经济账。六斤多葱往上浇点水洒点泥,再找个地主阎王称,估计能称到15斤。这种瘪葱在我们这也就一元一斤,就算遇到一个不长眼的“很傻很有钱”又爱吃大葱蘸酱的大款,他每斤非给二元,各位理科好的朋友早就算出了,这堆葱可以卖到30元。再根据中央一号文件,给10元的农业补贴,那一共可得40元。这是这次遛葱的总收获。各位农民兄弟看到这里可千万别萌生种葱发财致富的想法,你的这点葱也就在五元到十元之间,其中还没扣除你的物流成本和摊位费,卖30元,抢钱啊? 至于那十元农业补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种一亩水稻补贴多少钱啊?几棵葱就补贴10元,那国家还不跌入悬崖财政?
以上是收入,再说说支出吧。她是戴我手套挖葱的,我那手套是今年入冬时买的,买时168元,折旧后残值应该不止10元吧。还有12元的大板锹,是我种花用的,这次遛葱也因使用不当坏了,算10元吧。另手痛贴了二张膏药每张约12元共24元,吃了一包(六小包)活血舒筋散72元,至于鞋子报废衣服弄脏这些都是旧的就不算了,不过以上总支出已达116元,看来经济上是赤字无疑了。
二算算政治账。遛葱也有政治吗?有。至少我这里是有的。因为葱是遛来的,又不少,一下子变成了有葱人(注意 不是有钱人) 难免会“乍富不知新受用” 再加上怕干掉烂掉坏掉,所以在做菜时总是大把放葱,虽是短短的几天,但已经把我几十年养成的节约用葱的优良传统给丢掉了,完全改变了我的用葱史观,对我们家这一代人甚至几代人的用葱习惯必将造成极其深远的政治影响。
三算算感情账。应该说遛葱释放了我们感情的正能量,在她手痛前,我们的心情是愉悦的,感情是融洽的。在遛葱这个比神九上天蛟龙入海科技含量还高的伟大工程前,我们又发现了我们还有许多共同点,我们谈兴甚高,我们憧憬着多遛葱遛好葱,然后卖好多好多银子来实现我们的豪宅梦。说这些话时我一直在抬头看太阳,搞不懂是日里还是夜里,不过正如俗话有一利必有一弊那样,哪能是天天月儿圆那。那天和她去市区逛街,突然感到有人踢我一脚,一看,是她。问“干什么”,答“我手痛” 唉。有急难险事找消防战士,有手痛脚痛踢无辜老公。如果踢我一脚能减轻你的手痛,我愿你把我腿踢断。不过,下次再踢老公请你换一双鞋,你脚上的那双意大利公牛马靴很贵的,踢坏了,我真的赔不起。
遛葱已经过去好多天了,她因遛葱而劳伤的手以及我被踢的腿现在已经都不痛了,遛来的葱也吃没了,生活还在他自有的轨迹上运行。记下这些,留着今后回忆吧。
附记:以上事发生在2013年 后太太写了遛葱记 我续貂 写了这遛葱后记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