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情歌《再会了,可怜的恋花》:费玉清江蕙小品闽南语对唱

《再会了,可怜的恋花》这首闽南语歌曲翻用了日本歌谣的曲调,由台湾词人叶俊麟作词而成。这首歌叙事抒情,通过一个个意象层层叠铺,渲染构造出凄惨无奈柔婉情重的歌曲意境。曲词相为和应,塑造了一个因失情伤痛但又能自持自尊的女子形象。

大概是因为这首歌曲调温婉情重,歌词意象鲜明深情,有很强的感染力,因此台湾香港及大陆上百名歌手都曾灌制、演唱过这首歌。

《再会了,可怜的恋花》由三个场景组成。歌词大意是:

虽然是不愿意,甲伊来分离

一旦被风吹散去,抱恨无了时

只好忍着伤心泪,孤单到湖边

啊——薄命恋花啊,再会啊再会啊/

虽然是十五瞑,月色带柔意

水鸭单只在水墘,,声声诉哀悲

已经破去青春梦 何必再想去

啊——无缘恋花啊,再会啊再会啊/

虽然是不得已,看破了情义

夜窗因何秋风 ,凄惨哭归瞑

只是令人添稀微,大气喘袂离

啊——可怜恋花啊,再会啊再会啊/

《再会了,可怜的恋花》这首歌曲的题目版本看似有几个,但主要还是语序上有颠倒或虚词的变换而起,各个版本题目所表达的意思还是相差不大的。

歌词中,“恋花”,字意初恋的花朵,也是作者或女主对这场恋情的称呼。“甲”字,在闽南语中用法比较灵活。在此歌词中有“和”之意。陈奕迅在全新国语专辑收录的入行以来的第一首闽南语歌曲《我甲你》与此意同。闽南语歌词“我甘愿醉甲半死”中的“甲”,有“得”有到之意。

第二段中的“瞑”为夜;“水墘”音QIAN,第二声,意水边,靠岸之意。有的版本写作“漧”,音“GAN”,意干燥。这里也指近岸之意。与上同。第三段“归瞑”,整夜。“袂”指衣袖,“袂离”意为用衣袖擦干泪水。此句存疑:该女难道贫困至此,不用帕巾而用衣袖?从歌词透露的综合情况看似不应此。疑惑。

第三段中“夜窗”字在大多版本中俱写作“夜虫”。属于幕字别误,还是确有人特意写作“夜窗”,无由得知。

“虫”与“窗”虽只两字不同,但直接牵连到歌曲场景不同地点的重大改变。“夜虫”承二段继指湖边;“夜窗”则已由湖过渡为家中。意为:夜窗你无情无感,为什么今天会在秋风中接连地叹息。在家里,因房门阻隔,寒虫声音已渐,窗因风吹撼发出的有节奏的声响则愈清晰。另单身女子整夜在湖边逗留似不太可能,而歌词场景意象也比“夜虫”景更合理更丰富更富有变化美。我意以“夜窗”字为好。

此歌中女子,失情伤情而不渎,自持自尊有决断,可称伤情之淑女。这是此歌曲形象的特出之瑜。与大陆陈瑞伤情歌形象有共通之处。

这首歌曲的众多版本中以韩宝仪蔡琴二歌手演唱为佳。韩音清亮娇脆动听、蔡低沉舒缓厚重,各有亮点。而台湾综艺节目《龙兄虎弟》节目中,小哥费玉清和闽南语歌后江蕙小品对唱视频画面唯美,情节离奇夸张,饰演谐趣,从欣赏趣乐角度看则更多了一筹。

出道四十六年的费玉清在2018年8月27日无预警宣布,结束2019年巡回演唱之后将正式退出演艺圈。此前费玉清发亲笔信。他先是感谢粉丝关注多年来的支持,接着写道,“为了达到更高的境界,我一直快步向前,却也忽略了欣赏沿途的风景”,当父母去世后,“我顿失人生归属感,没有了他们的关注与分享,绚丽的舞台让我感到孤寂,掌声也弥补不了我的失落”。

金钟歌王费玉清,人称音乐辞典。金玉之声,聪颖敏达,潇洒综艺;四十六载以歌娱人,端正优雅古典台风。此前不久,费玉为因大火不幸烧伤的内地艺人唐安琪捐款。2008年5月12日汶川地震发生后,费玉当天就向上海慈善基金会捐款50万。费玉清是一个有善心的爱国艺人。

岔开说句本人写文一个不大好的习惯,在不会产生人名错认的情况下,为简洁文字起见,我经常会将完整名字少写一两个字或有时以号相称。古人称字称名有尊鄙之别,我则是表敬意或亲和感。费粉切勿以轻佻怠慢见责。

今费玉清巡回演唱已结束,他已隐退青灯小狗,无复再出。思想“父母去无归属”之句,悲从中来。过去对幼时伴随而来的“泛滥”亲情往往忽略,不去上心,总以为熟悉的依赖的一切永如旧好,现在却得阴阳两隔无法追回。很多人都是失去以后才懂得亲情的珍贵,才有切身之痛悔。悲之者再悲,铸生人之大悲。理解小哥。小哥祝好。

在《龙兄虎弟》小品中与小哥对唱这首歌的是闽南语歌后江蕙。江的年龄比费玉小六岁,但她十岁出道“走唱”,所以江和费进入歌坛的时间差不多是同一时间;而且他们两人相交朋友以历五十载。

在江蕙9岁时,他们家遭遇巨大变故,不得已从台南嘉义搬迁至台北,生活陷于困顿。所幸江蕙自小喜欢唱歌,嗓音出众,经父亲友人介绍,当时年仅10岁的江蕙就开始到北头的饭店、酒吧走唱。

北头是台北以北新发展的城镇,聚集了许多打工人员以及一些江湖闲客,饭店酒吧为招揽顾客,允许一些歌手来店里为客人唱歌解闷、助兴。点唱的客人往往会给歌手打赏一些。这种方式当时称之为“走唱”,台岛的很多歌手早年都有“走唱”的经历。

当时江蕙的走唱时间一般从晚饭开始到凌晨结束,她化着超龄的浓妆,唱着成人的悲愁伤情的闽南语歌,有时还会受到呵斥。但每天获得的一点微薄收入对她的父母亲来说都是重要的补助。逐渐地,年幼江蕙担负起全家生计开支。

江蕙心质善良,出淤泥不染;而且刚强上进,在闽南语歌曲从俚俗小调到可入厅堂正曲的发展上作了极其重要的贡献。她在“台湾金曲奖”中获得5次最佳演唱人奖,5次最佳专辑奖,2次获得“中华音乐人交流协会年度十大专辑奖”。

不过江蕙有一缺憾,就是她的国语字音一直咬不准,为此曾闹出不少笑话。这是因为她“走唱”太早太多,耽误了基础学业;又因为她当时的受众大多为闽南人,她一直唱的歌都是以闽南语歌曲。

闽南语称“河洛语”,又称“福佬语”,是河南及黄河上游居民南下融合吴越语形成的一种地方语言。 古代河南降雨尚多,林木葱茏,沃地千里。因战乱兵燓或家族分支人口众,地力不堪接承而南下。滞留江浙与建康者,将建康官话吴越本地语音等相融合形成一种另具特点的地方语种。

有段时间,我对古音感兴趣。小时候就注意到家乡一带不同地方人在“父亲”一词的发音上有不同。有称“爹”(爹音),有称“柏”(指父亲音柏)。长大以后才知道这和古代人口迁徙有关。称“爹”者,可确定其祖先来自河洛;作“柏”音的,可能为吴越本地籍。但是若有上几代以“爹”音称,后几代已经随流同化为“柏”音的,其祖先也应确定为河洛移民。

从河洛迁至建康江浙一带的河洛移民,可能因为战争等各种原因,再南迁至福建温州泉州等,又至台湾海南发散至东南亚等世界各地。据现在统计资料,世界闽南语口音人数大约6000万。这是我们中华民族对世界文化文明的巨大贡献。由于有这种渊源变迁,闽南语与江浙一带的发音习惯及有些字的读音非常相近。在听闽南语歌曲的时候,加以字幕基本还是能够听懂。

过去民间一直有厌弃本地方言的习惯,有的人自小孩发音就尽量不让小一代接触本地方言,禁学本地“土”话以防长大口音不纯正。无知真可怕,包括中文出生的曾经的我。再加上外地人口涌入,讲方言的已经很少。现在每听,都会有一种亲切感。

曾经有这样一个说法:一口上海话是上海人和乡下人的分野。这个说法外地人当然并不很以为然,但对当初十里洋场熏陶出来的上海人来说,却是曾经地根深蒂固。但从网络得知,现在世居上海的本地人,很多人也已经很少用上海话交流了。历史悠久音字概全并殖生了昆曲苏州评弹的苏沪方言,将来也会出现仅作博物馆留存录音文档的可能。想想遗憾。我觉得方言也应属人类文化文明遗产的珍宝,还是应该珍惜挽救的。不知道对否?

日语的发音吐字,与闽南语没有直接关系,而是和我国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建康官话和吴越语融化结合后语音有很大渊源关系。魏晋南北朝是对日土著贯常影响融合的第一波,唐朝是第二波。这种语音传播渠道是官方层面展开的;传播线路由南向北,经朝鲜高句丽到日本。所以,日本发音吐字中还保留着一些南北朝唐时古音。因此日人的发音吐字有的也和江浙口音有相似之处。

日本是古代中国文化文明的仰慕者和受补体。他们作为一个孤悬大海的岛国,区域文化文明发展一直缓慢。他们如饥似渴地学习有幸流传到日本的一点一滴中国经典文化和时尚文化。我们中国古代向来有大国风范,这是古代中国文化的骄傲。现在中国以突飞猛进的态势崛起,也许将来有一天,又会开启现代中国文明东流的新枢纽。

下面附录《再会了,可怜的恋花》这首歌的日本原唱歌词。作词十本美有起,作曲上原。它是早期日本播放的一部电视剧的主题曲。电视剧名未得考。从视频片段来看,大致是两人情伤分离,女子嫁为人妻,住在乡下;小伙学成有建树未婚。他来到乡下,恳求再续前缘被女子拒绝。这个梗概是我根据网络上几分钟的视频推测出来的,因为是流行电视剧惯常的桥段,自信判断无误。不过,建议还是看《泰坦尼克号》,重温一下莱昂纳多的英俊时光为好,因为现在他已经变身中年油腻大叔了。

以下是根据日本电视剧原唱视频字幕抄录过来的《再会了,可怜的恋花》歌词,它与叶俊麟的翻作风格还是有很多不同的。

非常喜欢的人,不过其与,

分手后独自一个来到湖边

悲伤舍弃男人的泪水,

啊——年少的恋情再会啦/

如果徘徊于月色的湖畔,

恋慕者抱不回的春梦

就像一只迷路而哀鸣的小鸟,

啊——年少的恋情再会啦/

依依不舍这份恋情吗?

于紫色 林道风中,吹散的夜晚

眼底已浸湿,旅馆的灯光,

啊——年少的恋情再会啦/

第一句中“与”,音第三声。同盟者;党与。《荀子-王霸》:约结已定,虽睹利败,不欺其与。”杨倞注:“与,相亲与之国。”《汉书-燕刺王旦传》:“群臣连与成朋,非毁宗室。”四字“不过其与”可以理解为不能和你过下去了。

对比前一篇叶俊麟先生的翻作,再体味这篇歌词,似乎感觉很有些中国古语的神韵和表现手法,另外又感觉其中有些生涩的不太融合的欧美异国情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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