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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听过一句话——
一个人一生中至少会遇见两个人
一个惊艳了时光 一个温暖了岁月
突然就想到了你 Sam
你曾惊艳了我的时光
我便想温暖你的岁月
你可否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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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有次出去逛街
我选了个幼稚的蝴蝶结发箍
问你 “好看吗”
你笑看了我半晌说 “好看”
真是有够为难你的
还有一次 买了条纯白色围巾 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见你 问你 好看吗
你不假思索说 好看
肯定是不经过大脑的敷衍之辞
你说 我这样的大小姐可真难伺候
可是 我这万般刁难
不就是在乎你的看法吗
Sam 我还不想像叶瑾瑜那样
只知道用“我爱你”和“对不起”
来表达所有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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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街上看见一个很可怜的小女孩 蹲在街边 跟前写着
“乞求给我六块钱吃饭和一张车票”
字歪歪扭扭 还被行人踩踏了无数遍
“Sam 我们请她吃顿饭 送她回家 好不好”
“可是类似于这样的骗人招数你已经经历过无数次 大小姐 你能不能别这么不长记性”
后来 我再去那里的时候
那个女孩已经不在了
或许被好心人送回家了
或许真如你所说
她就一到处装可怜的骗子
可是无论是哪一种
亲爱的Sam
万一她真的只是想吃顿饱饭然后回家呢
我们就成了灵魂的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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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欢张记的皮蛋瘦肉粥和西城“木暮”奶茶店的招牌奶茶
但是我会尽量不同时想着这两样东西
这样你就不用坐着出租车穿越整个城市 最后回到家的时候 粥早就凉了
我还是很善解人意 很想对你好的
Sam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不喜欢吃皮蛋 不喜欢喝奶茶 不喜欢动荡不安呢
我只是没有机会告诉你
我在默默记着你的喜恶而已
你喜欢加一颗糖和一勺牛奶的咖啡
你喜欢读早上八点的《都市晨报》
你喜欢那个叫宋冬野的歌手唱的民谣
你喜欢在冬天的早上喝杯暖暖的参汤
我都是知道的
我的那个红色封面的 一直藏着不给你看的小本上 写的全是你的事
甚至 某年某月某日 你俯身为我系鞋带 某年某月某日 你给我买了我最爱吃的草莓慕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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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想养只纯白色的猫 然后把它养成胖嘟嘟的样子 冬天抱着它睡觉
可是Sam 你却拒绝了 你说我冬天如果只抱着猫睡的话 你会吃醋的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你不喜欢猫呢 Sam 那样我就不会再有养猫的念头了
有时候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猫
温顺的时候 就走着猫步 接受所有人的艳羡与诋毁
生气或是害怕的时候 就竖起全身的毛 随时准备豁出去保护自己
也正因为这样 我总喜欢蹭你 猫对于“喜欢”的表达就是“蹭”
因此总误着你看报看资料 但我喜欢你说“别闹”时一本正经的表情 也像猫
应该是只黑色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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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桥
喜欢站在桥上吹风 数车 看霓虹
为此
我几乎拉着你走遍了这城市所有的桥
但是Sam
有一座桥我始终不敢拉你一起去
那就是你工作的那幢大厦对面的桥
我曾在深冬的晚上站在那座桥上等你 然后看着你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来
可我不敢上前去关心你
因为肯定不等我开口问你“累不累”
你就会先责怪我大冷天的一个人出来会着凉 而且不安全
其实我还是知道你有多紧张我的 Sam 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任性 那么自私 那么霸道和不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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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说 爱情是一辈子的事
Sam 你说我们这样一辈子下去 好吗? 我会慢慢改掉自己的坏脾气
也会告诉你 “我爱你 Sam”
“对不起 Sam”
但是Sam
为什么那次你下了班要和一个女同事驱车一起离开呢
为什么明明都下班了却告诉我“加班 不回家”呢
为什么在牧师问你是否愿意的时候 你要说“木槿 对不起”呢
为什么不再紧张 穿着婚纱 站在教堂里 接受所有人或嘲讽或同情眼光的我 是否会难过呢
为什么再也不煮好牛奶 叫我起床吃早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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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街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西装 却将裤脚微折 露出脚踝的男子 便突然想起了生命里至少该出现的两个人
他们都叫Sam
一个西装革履 一本正经 生活规律 惊艳了时光的Sam
一个微折裤脚 穿着V领毛衣 让我蹭他 允许我婆娑他微微刺手的胡须 温暖了岁月的Sam
前不久看到一部叫做《晚安,Sam》的微电影 Sam是一只胖嘟嘟的波斯猫
所以那之后 我也去买了一只猫 纯白色 取名Sam
每次出门 我总会打扮得漂漂亮亮 然后问Sam 好看吗
它有时候眯着眼睡觉 不搭理我 有时候看着我 眼神愣愣的 有时候将头索性转到一边 不看我
我再听不到Sam说“好看” 无论不假思索还是深思熟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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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m 我还是没忍住 又去了你工作的地方 那座孤独的桥
之所以说它孤独 因为它已经不再能承受任何车辆的碾压 听说下个月便要拆迁了
我再也没有地方能偷偷看你了 Sam
听别人说你快要结婚了 新娘和你一个公司工作
有时候就挺羡慕你
找到一个愿意和你共度一生的人
而且一起工作一起生活
不用像我这样仰酸脖子
等着南原大厦第二十层楼的所有灯光都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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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还是喜欢安宁的生活 你未来的妻子也是一个平和的人 你们在一起刚刚好
你叫我原谅你 不要太难过
你给我你的喜帖 我喜欢的粉色封面 里面新娘那一栏却是一个我不熟悉的名字
你说 “木槿 你其实是个不错的姑娘 如果我再年轻几岁 肯定会好好爱你这样坦率真挚的人”
你说 你还是很爱我的 可惜过了爱做梦的年纪 现在应该找个人结婚平静度日
可是 我亲爱的Sam
我也可以为了你整日在厨房忙得团团转 只为你下班回家能吃上香喷喷的饭菜
我也可以盘起头发 围上围裙 舍弃蝴蝶结和娃娃 做一个你认为的 合适的结婚对象
我也可以收敛孩子气 不撒娇不胡闹 对于菜价斤斤计较
只是你从未提出我的众多缺点 也从未给我机会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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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路过一个叫“缘”的纹身店 古朴的装修一下子迷住了我
我记得你曾说你想努力挣钱开一家纹身店 一定要古韵十足 一定要取名“槿木” 一定要我成为你的第一个顾客
我也不知道自己躺在那张小小的 像极手术台 的床上时在想些什么 就像被安置在案板上等待宰割的牲口
老板问 想文什么?
其实我也没想过文什么图案 你当初也没有说什么样的图案适合我 你只说过 “木槿 你要不要试试去文纹身”
正在犹豫之际 老板说 纹身这东西是一辈子的事 一旦决定了 就得一直跟着你 可得想清楚了
“就文Sam吧 S A M ” 我这样说 因为Sam 我真想你一辈子跟着我 或者我跟着你也行
当我走出纹身店的时候 天已经黑了 霓虹闪耀着 看着竟有些不真切
我终究是没有勇气让Sam这个名字跟着我一辈子
我想 我还是要背叛有关于你的回忆 重新开始一段新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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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偷偷去过你家 叔叔阿姨还是一样 心态特别年轻 拉着我不停拉家常
后来阿姨说 “木槿 我们家宁桑对不住你 但是我和你叔叔还是很喜欢你的 做不成婆媳 做母女好了 这以后啊 我就是你干妈 你没事多来串串门 我和你干爹煮你最爱吃的冬瓜排骨汤”
我噙着眼泪 笑笑 不说话 “宁桑” “宁桑” 我有多久没听过这两个字了呢 我几乎快忘了你的名字叫宁桑 就像我几乎忘了你最爱的冬瓜排骨汤是什么味道
那天 阿姨拉着我说了好久的话 生怕我为你另娶她人这件事伤心 对于你的婚事 只字未提
离开的时候她说 “记得常回来吃饭啊” 就像以前每次我们离开的时候 你拉着我和叔叔阿姨道别 说“爸妈 你们进屋去吧 外面冷 我们自己回去就行了 别担心”
可是这次 没有你拉着我 我也没有说“别担心” 我说 “阿姨 别告诉Sam我来过 我不想让他想起我”
我对你最后一次的善解人意 大概就是 再也不要出现在你现有的幸福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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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并没有将你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好寄还给你 至少你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 那个一直傻笑着的海绵宝宝抱枕 我舍不得将它给任何人
包括你 Sam
反正你也不会在意这些 我便留了下来
我喜欢抱着它和Sam一起睡觉 不开心的时候 我甚至用它来教训Sam 但是总得来说 Sam和它相处得很融洽 就像以前的我们
我开始养成 将家里所有的灯都开着 这个不好的习惯 我还会一回家就打开广播 将音量调到最大
也不知道为什么 自从你搬离这里之后 我便开始受不住屋子太安静 也受不住黑暗
我怕我会哭 Sam 但是你说过 你不喜欢爱哭鼻子的女生 所以我不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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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Sam 还有一个月就是你大婚的日子了
我开始思考着自己要将自己打扮得多漂亮才能去出席 我怕不漂亮 你会注意不到我 我也怕太漂亮 你会注意到我
我要穿那件粉色的公主长裙 你说过 我穿着很美 我还要戴你买给我的那对耳环 正好与长裙相配 那个我们一起在淘宝上秒杀到的包包也要带着 还有我唯一的一双高跟鞋
一想 因着你的一句“穿高跟鞋不好” 我竟然从未在你面前穿过一次 甚至将这唯一的一双高跟鞋压在了箱底
你们的婚礼会是怎样的呢 会不会也安排在公园的草坪上 摆满香槟和气球
你们的结婚对戒会是怎样的呢 会不会也没有钻石装点 只在内侧刻上你们的名字
你们的誓词会是怎样的呢 会不会也是“不管生老病死 都不离不弃 无论贫穷富贵 都相依相伴”
你们的新房会是怎样的呢 会不会也铺满玫瑰花瓣 弥漫着奶油的香甜气息
你们的未来会是怎样的呢 会不会是“从此 王子和公主 过上了 幸福快乐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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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呐 真的不能多想 想太多只会让自己更伤心
《邮差》里有句歌词 一直很喜欢 “你的千堆雪 我是长街 怕日出一到 彼此瓦解”
我会偶尔想想 Sam 你是长街 我是千堆雪 未等日出一到 我便被你的冷漠彻底融掉 成了一摊污水
“但是爱骤变芥蒂后 如同肮脏污秽 不要提”
不要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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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Sam
其实我仍想用我余生 温暖你的时光
亲爱的Sam
晚安
2016.05.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