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2-25小镇之谜

小镇之谜 对于小镇人来说,谜,是既无法随风而逝,也无法入土为安的东西。只有河水可以收留谜。不同的谜在不同的日子顺流而去,在不为人知的日子沉入河底,又不知在哪一个涨潮的日子,会沉渣泛起。 葱华的去向只是小镇众多逐渐被淹没的谜中的一个。 小镇很小,小得没有城墙,只有一座城楼、一条主街,呈倒“Z”字型,街两边是清水砖墙的房舍。从街南头到北头,地势渐高。 磨房就在南头拐角,逢集的日子,乡下人都挑着背着来赶集,也把磨不完的芝麻卖给磨房。集市蚯蚓一般从磨房口向上伸,一条街都飘着小磨油的香气,那种永不厌倦的醇香混杂着喧嚣吵嚷,胜过世间许多滋味,闻一闻能忘掉心上的创伤。 街北头连着河坡,跨过一个坎,沿石阶走下去,河滩芳草萋萋、芦苇纵横,大大小小的青石半浸在浅滩里,晴好的日子,大姑娘小媳妇子把衣服摊开在青石上,拍上皂角一边用棒子捶打,一边飞短流长。潮起潮落,青石越来越来越莹润,河水越来越清澈。河底小鱼藏身青石下不见了,忽地又游出来争食,仿佛这一隐一现之间,大姑娘成了小媳妇,小媳妇成了老祖母...... 河从哪来,到哪去,小镇人没人知道,他们只知道河是自古就有的。九十里外是县城,河对岸是一片树林子,树林外就是一马平川的良田。所以小镇的风气是更接近乡下的。小镇的女子,有的一生都没去过县城,也不知道自己的美丽。凡是天然的东西于小镇人来说都是廉价的,天光是老天爷白给的,花草是土地爷白给的,好山水是从来就有的,生儿育女是祖宗保佑的,收成是靠天照应的——他们看不出有什么金贵的。 但是小磨油是金贵的,因为营建里人喜欢,县城人也喜欢。乡下人自己收了芝麻自己磨小磨油,过年过节的才舍得吃一口,其余的都拿到集上卖了。小镇也有一间油坊,生意却却并不大好,时常的要为街坊磨些面来维持。经营磨坊的男人像石磨一样沉默。人们只知道他姓肖。他偶尔也到县城里去卖油,平日孤身带着一个闺女,他的闺女叫葱华,在小镇读了初小,他却不再供她到县里读高小了。所以,葱华早早的就加入了河边洗衣的娘子军。 这一天,葱华照旧抱着木盆来,青石全被占了——洗衣的女人们总喜欢把衣服一件件都摊开在青石上。葱华先挽起裤脚把衣服抱到河里去漂洗,映在水面的样貌便弯曲破碎了,变成了水波纹,只有那对眼睛亮晶晶的,一闪一闪象星星。葱华漂好了,水面又恢复了平静,她眨眨眼睛,水面上的人影也眨眨眼睛。这时有人走了,空出一块青石,另有人晾晒衣服也要去占那块青石,葱华灵巧地一步抢先。那位没抢到的便没好气:“葱华,你抢宝啊,这石头里能蹦出个孙悟空吧?” 边上多嘴的就帮腔:“孙悟空倒不望,望就望小女婿,没听人家说望夫石嘛!”葱华只低头洗衣不接应,恨不得把那发烧的脸也埋进衣服里。 小镇的日子,许多天也仿佛就一天。葱华再来洗衣服心里就有些芥蒂。偏有人询问她爹去县城的事,她们知道她爹去县城也只是卖卖油,也不舍得细看看县城里的西洋景。但这次她们听说她爹结交上了营建里很大的军官。营建是小镇人心目中很神秘的一个所在,营建靠近小镇,但仿佛比县城还遥远。门前有带枪站岗的,里面里驻扎着部队,炊事人员时不时出来各处采购鸡蛋、大米和小磨油,他们啥都舍得吃,啥都吃得起。偶尔送老乡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足够旁人眼馋上大半年。 葱华对旁人的盘问很想搪塞过去,怎奈盘问的是二胖嫂,与葱华较相得的一个。这二胖嫂快嘴如刀,每每能把身边的方寸之地变成是非之地,唯葱华的沉默最能融入她的喧嚣。二胖嫂契而不舍,葱华只得说了,来她家的那人不是军官,那人的哥现在在营建里当营长。他爹杀了只鸡招待,那只鸡葱华一手从小鸡娃把它喂大,哭了一顿饭呢。 小镇的日子,其实也是快如闪电的。葱华再来河边洗衣就穿上宽大的半旧男军装,露出细白如瓷的脖颈,和细长匀称的两条小腿。一头云丝仔细地盘了起来,白净的脸上若隐若现着绯红的晕,是新娘子才有的那种红晕。胖二嫂就问,领证了?葱华红着脸点点头。河底的小鱼儿还是那么自由自在,葱华的沉默如今却显得意味深长。昔日翻嘴调舌的女人们见葱华来了,就有人主动把多占了的青石让出来给她。 自此营长弟弟常到葱华家住,葱华家灶伙就常常飘出小磨油的香气。以前葱华洗的只有她和她爹的衣裳,如今添了一口人,衣裳竟多了一倍,葱华女婿的衣裳都是部队发的,又阔大又厚实。葱华洗得很用力,脸都涨红了,两只奶子一抖一抖。就有个大嫂子问,葱华,你没穿那个?一边用手在胸前比划。其实小镇女人都没用过“那个”,小镇女人用的是肚兜。但是大嫂子曾给营建里一个军官太太当过保姆,军官太太穿的她见过的,把两只奶子托起来,很羞人。葱华脸红了,好像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红到脖子根,好像她奶子一抖一抖是她的错,是大逆不道的。 便有人问葱华爹讨酒喝,葱华爹一边散着喜烟,一边说他女婿是公家人,不兴这套呢。但那些天来磨面的街坊给钱他死活不收。 没有葱华的河边,女人们心潮也很是澎湃。白手腕子在青石上翻飞,嘴也没停。这高枝子,竟然让葱华给攀上了,不显山不露水的......又一致认为这是命,姻缘都有红线牵着,是老天定好的...... 没结婚的小丫头们低着头用力搓洗,但是耳朵都支愣愣的,生怕漏掉一个字。 果然,不久葱华的女婿就被他哥哥调去营建里吃公粮了。不知谁从河坡上踢下来一颗小石子,在大河中央泛起一圈圈水花。 葱华现在是随军家属了。 葱华爹衣裳攒了一堆的时候,葱华回来帮爹洗衣了。 葱华的肚子有点微微凸显,有人问:“几月生啊?”葱华就说还早呢,刚怀上,要过了年呢。那人又说:“葱华,当上军官太太了还来洗衣裳?不觅个保姆?" 葱华只笑笑,说她没工作闲着哩,说她大伯哥要托人把她调到营建当营业员,托人要钱哩。便有人问,营建啥样啊,里面听说比明港镇还大?葱华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大,又掰着手指头说,里面有练兵场、有营房、有诊所、有幼儿园和小学校、有商店......那人就问里面没有什么?葱华就笑,那人就紧着问,问话的是个红鼻子尖的大嫂子,嘴角上的痣呼之欲出:“葱花儿——以后去营建享福,怕不记得我们了......” “儿”音拉的特别长。葱华便直视大嫂子双眼:“咋不记得?”葱华眼睛圆圆的亮亮的,里面一池子都是清水。大嫂子便说,葱华嘴甜,假让客遇见了热粘皮,那我们真去营建找你玩哦。 葱华用力点点头。 她们真的去营建找葱华了。只知道葱华男人叫王连长,竟然找到了。葱华家还没分配住房,住在她大伯哥家,她大伯哥参加过解放战争立过功,偌大的院子,不知怎么一直没结婚也没孩子,屋里好亮堂的大窗子,葱华把院子扫得灰不占地,玻璃窗擦得透透亮,二胖嫂险些一头碰上去。一个红木桌子上有个大马口铁匣子,里面有好多稀罕点心,花绿的糖果,看糖纸都流口水。葱华让他们坐,倒水,还招待她们吃点心。那个红鼻子尖的女人说,葱华,你帮我们家小慧也介绍一个呗!胖二嫂便说,哎呦,你家小慧才多大呀,你是后妈吧?之后葱华就带着她们参观营建,穿过好大好大的操场,是一排一排的房子,房子真整齐,其中有一所房子是商店,她们走到门口,看到里面有一个女营业员,尖嘴吊梢眼,胸脯托得高高的,葱华看见自己男人也在里面,便走进去问:你咋在这哩?你没在连队部?她男人买包烟赶紧走了,女人们只看见他短粗的腿,却走得跟飞毛腿似的。 这年春节葱华没回来过年,女婿也没回来。女人们便猜想,怕是生了吧?商议着想再去营建里看葱华的时候,葱华又回来了,而且是孤身一人回来的。肚子不见了,孩子也不见了。回来后的谁也不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日子一天天过去,葱华爹的脸色一天比一天更像一盘石磨。 是小两口吵架了吧?胖二嫂便去磨房磨面,让葱华的爹去找女婿问问。 葱华爹真的去了。站岗的不让他进门,他就蹲守在大门外马路上,他天天去,跟路上的蚂蚁都混熟了。终于有一天,葱华爹看见女婿出来了。王连长穿上了军官服,矮壮身材也显得有些气宇轩昂。粗臂膀上吊着一个吊梢眼的女子,葱华爹本来想好的话竟一句也说不出。女婿看见是他,脸红了一下,从兜兜里掏出一个小本本给葱华爹看:“我跟肖葱华已经离了,肖葱华签字同意离的。 葱华还是天天到营建去。门卫认识她,都不拦着。到了王连长家就擦桌子洗碗择菜做饭,临走把掉梢眼和王连长换下来的脏衣裳包起来带去河边洗。葱华到河边洗衣服不再抱木盆,她抱起那一包衣服径自到河边,把自己军装也脱下来搓呀搓,小腹平平的,好像从来没有怀过孕的姑娘, 眼泪溅在胸前的鸳鸯肚兜上,又砸进河水里。胖二嫂问她话,她只摇头,不声不响地摇头。 葱华取衣裳时王连长在家,王连长说:“你以后别来了。“眼睛却看着别处。葱华还是不声不响。隔天洗干净的衣裳送回来只放门口就要走。门虚掩着,里面有人呼救——大着肚子的吊梢眼摔倒了,葱华慌忙进去把她扶起来。掉梢眼说要吃鸡汤面。葱华在火上坐了砂锅炖鸡。鸡肉很香很烂,闻一闻都流口水,葱华也不吃一口,王连长回来见了摇摇头。 后来,王连长搬家了,还在营建里,但没人知道他住哪。 天热了。烈日炎炎葱华有时竟穿着男人那件半旧军装,戴着部队护耳厚皮帽子——见人还是不说话,眼睛里尽是亮晶晶的琉璃片,碎得拼不起。 葱华的爹抽打葱华时,没人敢去劝,他的眼睛血红,像在与命运搏斗。 那件旧军装被葱华爹撕碎扔了。下了学的孩子们从他家门口过,捡那些碎布条做弹弓,葱华就去抢,抢过来贴到心上,宝贝似的。孩子们一起骂她“疯婆儿”。葱华也不怒,杂草般的头发丛里透出两只陌生而遥远的眼睛。 再后来,葱华连衣服也不穿,身上贴着军装的碎布条跑出来。她爹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拖回去,白皙的膝盖在泥土和碎石的路面上一路划过去。 葱华被带子拴在街角的磨坊里。有人去磨面时,就偷着跑出来,不声也不响,半裸着走来走去。 关于命运的神秘,小镇女人总是唏嘘的,但那时她们连唏嘘的力气也失去了——小镇那时家家都吃不饱,营建却不时还有剩饭菜往外倒,他们不明白葱华为什么要签字同意离婚。 “应该拖死他!”“不能便宜了他!”“......”女人们七嘴八舌地说,仿佛个个都是巾帼英雄。 盛夏的小镇是常常下雨的。下雨时,人们把木桶放在屋檐下石阶上接着,不一会就是满满一桶水,倒进水缸里。 但是那一天下得特别大,不用木桶,水自己快跑进水缸里了。 一开始是街角的磨坊,渐渐地,街北边也水漫金山了。用沙袋封住门,只听见外面劈劈啪啪大雨发疯似的拍打。 那一天葱华的爹出门卖油没回得来。 大水退下去已经是第二天了。 第二天,天晴了。一大早就有人看见葱华出门了,葱华穿戴整齐,干草堆般的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胸脯托得高高的。有人问葱华这么早去哪啊?葱华也不答,胳膊吊在王连长肘弯里,胸脯托得高高的,走起路昂首挺胸,微微笑着,脸上的表情象风一样淡。那人一眨眼,他们又不见了。 从此就没人见着葱华了。 葱华爹卖油回来, 栓葱华的皮带子断了,葱华已经不在了。尸首也不见,洪水退后所有的人,连小孩子也动员去找,把地碗碴、烂棉絮的街道翻了一个遍,水性好的浮到深水里打捞,捞出了几颗部队打靶的炮弹壳,但是葱华还是没找到......只有葱华爹一个人黑着脸坐着,不找也不捞,也不说话。胖二嫂她们几个骂他狠心,骂着骂着哭了一场。 第三天,就传出掉梢眼的死讯了。难产。 接生的说血溅得好大个西瓜"啪"的被击中炸裂样子,把医院的砖铺地都染黑了。 再后来,王连长又娶了。 不久又离婚了。传闻王连长“兴不起来”。 王连长矮矮壮壮,膀子上肌肉鼓得能掉下来。说给谁谁信。不久王连长又结婚了。这次新娘子是邻县的小寡妇,屁股很大很翘,走起路来屁股左摇右摆。 但是又离婚了。大屁股寡妇骂王连长是骗子,说他不是男人。 王连长从此便焉了。没事就安静地坐着,本来是矮的,如今更矮了;原本是壮的,如今确如空袋子,仿佛里面都是发不出地牢骚,嘴里喃喃有声,确没人听清他说的什么。 王连长的哥哥发火了。营长把王连长亲事当作任务布置下来。 便有高参出主意,要王连长给肖葱华同志弄个衣冠冢,去坟上拜一拜。 王连长真去了。收了几个孩子的弹弓布,又找裁缝按照葱华的身段做了衣裳,到树林里培了一个坟。王连长烧了一块的卡衣料,又拿出几个桔子摆上,抚摸着坟上土说:“肖葱华啊,都是我不好,也怪你,你说你咋就宫寒了呢,咋就流产了呢…...” “肖葱华,你也知道我家要续香火——你到了那边,有不计较你的就嫁了吧......我今儿喊你的名字,要是答应我,给我点个头,好么?”一阵风吹过,树叶子哗哗响,边上草摇摆不停,象跳舞。王连长鼻子一酸,不知怎么就流泪了。 王连长又结婚了。这次娶的是个女大学生。一年之后,王连长喜得了一个闺女。起个名字叫聪华,王连长起的。 又过了几年,小镇如一个妇人臃肿起来,街道渐如一段百结的愁肠,疲惫而苍老。有一天大雨倾盆,街角的磨坊水漫金山了,外面劈劈啪啪大雨发疯似的打门。胖二嫂手按着斗笠,冒雨去河边拣捉鱼虾开荤,一眼看见葱华一动不动坐在河边的青石上。 河水越来越浑浊,胖二嫂喊了一声“葱华”,霎那间葱华又不见了。 她立刻回转到磨坊去,磨坊木门斜了半扇,大水快淹没磨盘了,葱华爹坐在他常坐的磨坊角落石凳上,头耷拉着,已经凉了。不知道什么时辰死的。 胖二嫂说葱华还是从前的样子,没有变老。 小镇人不信。 混浊的河水也不甘示弱,哗哗地好像在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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