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视镜里的世界,越来越远的离别。这次的离别,没有离愁,亦无别绪,有的只是忽然间的释然,一刹那的轻松。因为我知道我的母亲以及你众多的儿女都在北城等你,明日凌晨四点钟的北城一定会因你的到来变得不寻常吧,一定会有很多人因你的到来激动吧……至少我是这样想的。这可能是你有生之年最后一次和北城有瓜葛吧,我期待它带给你全部的希望。
你一路向北,离开有我们的季节。我很好奇你和我父亲与母亲的相处会不会比与我们相处愉快许多,你会不会也像对我们那样对他们?有句话叫“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我不是很明白,却有了另一层思考“向来磨合,怎奈无用”。你的世界高傲到不可一世,这种幽居的孤独,我们无人企及,无力涉足。我一直都不太清楚这样的结果是你心向往之的呢?还是情非得已,无可奈何呢?劝你看病花了我半个月,我以为你是真的不在乎所以才会什么都不管不顾;我以为你真有自己的考量才会执意自暴自弃;我以为你真的就准备那样留在自己的世界里恨别人,没想到别人的一句话你就迫不及待地奔向北城了,后来你的这种反常的渴望让我们多多少少明白了些什么,这才发现你的在乎从来不在我们这里,所谓的我们从来就毫无关系,无关紧要……至善至美一直说我笨,我不肯信,直到我昨天误把手伸进熟油里烫了手,我才知道我根本不聪明,还好我运气好无大碍。人们都说受过太多伤就很难重新开始获得拼搏的勇气了,今天下午摘花椒时,姥姥注意到我这些年的改变,谈及我小时因摘花椒不安分乱爬树摔后再也不爬树的经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落下恐高症的感触令我觉得自己好像在一步步地退化,直到一无是处。由此观之,你这种不动声色地无动于衷终究在我的心里烙了印,我想不介意都难,除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安慰自己说那是你的性格使然,才会用尽心思迁就你,别无他法。我母亲教我做一个隐忍但不卑不亢的人;我父亲让我成为一个负责任但不苟合的人;我姥姥想要让我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三股风在我的世界里合成了一股力量,我必须尽力让所有的平衡都近乎合理,说实话,这种努力并不容易,有时候让我害怕。但愿再次相见,你会变成我们渴望见到的你,一个可以对我们推心置腹的你,一个自然的你,一个平易近人的你。
你欠我们的不只是一句对不起,我们欠你的也不是这次长途旅行。我想我们都缺乏信心才会坚持站在自己的世界里按兵不动。无论怎样,但愿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也愿你不虚此行。你的车子绝尘而去,我忘了告诉你传递我的口弦给我家人,今夏不负众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