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在下。
我喜欢下雨。
今日蒙蒙细雨,伫立高处窗外的淅沥沥的一泻而下,坐窗前听雨声,我喜欢下雨,究竟喜欢下雨的什么呢?大概是清新的感觉,希望雨下进人的心里,透彻地清醒,透彻地清凉,清清爽爽,干干净净。喜欢下雨的时候洗头(后来真的弄不清楚是喜欢下雨时喜欢洗头,还是恰好在下雨时头的确客观地需要被洗了,总之那年那月这两件事常常并行。)说来这很不合时宜,却是我在中学时代的习惯。天空下着它的雨,窗前的人也许想着它若有若无遥遥远去的前尘往事,写来未免的矫情的过分,自己都觉得矫情的可笑,它是真的,貌似这样一说,它反而变得假了,我们需要的是不言自明,可是沉默了许久许久,终究有诉诸笔端的一刻,也许只需外界的事物狠狠或轻轻地勾起。想来就是雨这个媒介的借题发挥了。到底我们喜欢的是下雨,还是下时的感觉,说这个问题就像问自己我们究竟是先爱上了爱情了还是先爱上了那些特定的人呢?我以为这个问题很难说清楚,也许是二者的混杂和交融,亦或他们真的并行不悖,可以同时运行。(对于一个只知道享受欢乐而逃避痛苦的人来说当然是没有这个问题的。)我常常在想哲学家是否能谈起一场艰难的恋爱,不得不承认很多哲学家事终其一生是单身汉,徘徊在爱情的门外,受尽了爱情的磨难和蹂躏,却洞见了爱情本质的先知先觉的智者。
细细地深究是不是我们喜欢的仅仅是曾经第一次喜欢下雨时的感觉呢?
以至于后来我们每次看到下雨说喜欢时,其实我们喜欢的也许真的只是那年的那场雨,其实也许是在祭奠那已经死去的年少的自己。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年少的自己究竟死去没有?为何此刻还看到淅淅沥沥的雨竟然奇迹般地复苏了似地。那么就说明它未必真的死去,它既然发生过,那么一定对人的身心产生过影响,只是当时年幼的我们不能省察它在后来的我们身上产生的效应,觉得就像一阵风掠过。过往是历史,往事究竟如烟不,我以为“往事如烟”值得商榷,如果如烟,那么是什么铺垫和成就了现在的我呢。我想个人也像一个国家,承前启后,继往开来。昨日,好,坏,欢乐,痛苦,意兴阑珊,乏味无聊,都是我们的一部分,它们没有死去,它生长在我们的骨头里,无形无声无息而又深入骨髓地影响和塑造了我们,只是她们在行进的那时,我们懵懂的毫无知觉,在欢乐时我们贪婪地享受和沉醉了,在痛苦时我们误以为自己是十字架上的受苦受难的耶稣,大有天翻地覆山崩地裂的气势。平凡而又奇迹的是我们无论历经什么,都依然活过来了,活过来了,只是不知道我们是否真的内心入灿烂微笑的脸庞那般在心里如花绽放,若不是,这是一种无言的伤感;只是不知道我们自以为是的痛苦是否真的那般撕心裂肺和伤身伤怀,若不是,这是一种真的矫情和悲哀。只是我们当时惘然时,依然记得那是真的彻夜无眠和日渐消瘦,只是不知道痛不,也许吧。后来的后来,我们都变的不痛不痒,无关痛痒,说些寒暄的话语,想来就觉得无言的悲哀和虚空,这令人唏嘘不已。
世事流转,貌似时间是我们的杀手,真正的刽子手是不堪一击见风使舵的人心。我们首先从心里溃不成军,然后从行动上就自然溃不成军了,最后的最后,自然落的丢盔弃甲一败涂地的下场,最后在残破的镜子里,看到的是面目全非得陌生人。我们究竟是怎样的人呢?
窗外的雨还在下。
我依然喜欢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