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泰特洛克来了。这位伯克利大学的教授分析了总共284位专家在10年内所作的82361个预言。结果,预测的准确性几乎不及你询问一台随机数字生成器。事实证明,最糟的预测家恰恰是那些媒体关注度最高的专家,尤其是世界灭亡预言家。
“预言未来的人有两种:一种是一无所知的人,另一种是不知道他们自己一无所知的人。”哈佛经济学家约翰·肯尼思写道,从而招致他的同行们的憎恨。基金管理人彼得·林奇讲得更加傲慢:“美国有6万多个受过教育的经济学家。他们当中有许多被聘请来预测经济危机的发生时间。他们的预测只要先后两次准确,他们就会成为百万富翁。但就我所知,他们中的大多数仍然还只是普通职员。”这是10年前的事。今天美国雇用的经济学家的数目有可能是10年前的3倍,但依然无人能准确地预测出经济危机的发生时间。
问题是:专家不必为错误预测付出代价——无论是以金钱损失还是以失去好名声的形式。换句话说,社会给了这些人不受约束的预测的权利。他们预测错误时没有“坏处”,但如果预测正确,就会获得关注、咨询委托和出版机会等“好处”。由于这种预测的代价为零,我们正经历一场真正的预言膨胀。于是,越来越多的预言纯属巧合地猜中的概率就会上升。理想的情况是,强迫预测家们付钱给一个“预测基金”——比如每个预测1000欧元,如果预测正确,专家就可以将他的钱连同利息一起拿回;如果预测不正确,这笔钱就交给一个慈善基金会。
什么可以预测,什么不可以预测呢?比如我在预测我一年内的体重变化时误差就不会太大。而一件事情越复杂、时间跨度越长,其未来的发展变化就越多。气候变暖、油价或汇率的走势几乎是不可以预测的。发明则是完全不可能预测的。如果我们知道有一天我们会有幸获得什么技术,它们此刻就已经被发明出来了。
结论:请你对预测持批评态度。我为此训练出了一种条件反射——我会对每个预测报以一笑,以此去除它的装腔作势,随后我会问自己两个问题。第一,这位专家的预测有何约束机制?假如他是雇员,如果他不断出错,他会失去他的工作吗?或者他只是一个自封的预测大师,靠图书和报告增加他的收入?第二,这位专家的预测准确率有多高?他在过去5年里作过多少预测?其中有多少应验了,有多少落空了?我希望媒体在发布所有预测时,一同公布被误以为是大师的人们的成绩证明。
最后,我要引用英国前首相托尼·布莱尔的一句话:“我不作预言。我从没做过,我永远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