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添一抹岚
那个清晨,是一个起得比太阳花还早的清晨。
那个早晨,我被透过床帘映成橙黄的晨光唤醒,而孩子,则被我唤醒。穿衣,洗漱,吃早餐,晾衣,动作不变,我已习惯将它们完成得有条不紊。
俩小儿从来都对上天台晾衣兴致盎然,当我还行走在第一排楼梯时,他们已行至第二排。我随其后,登上天台。当时,风和煦,光柔和,万物沁润夜之精华,自生光辉,清冽空气,随风扑面。一瞬间,我心旷神怡!
如此美清晨,不在村落巷陌徘徊些时刻,是要辜负它了。
衣晾好,下楼,拿上钥匙,带上两小儿,关门,去走走。
村落中,巷陌横斜。走至其中一处,两旁泥胚瓦房不再俨然,风蚀雨侵,有如古稀老者,显龙钟老态。瓦房下,墙根处,青苔满寄,各样杂草婉然。而当中,总有二三丛无名小花,悠然开放。
走着走着,两小儿竟落得远远。回头看,他俩竟半蹲在小花前,对小花指画着。我明白,这不止小孩好奇的天性使然,还为遗传自我那爱花的心思所促使。我折回他们身旁,用童言稚语交流一番后,俩小儿方挪开脚步,继续闲走。
行至一路水泥小径。小径一旁,是刷了白石灰的围墙,围墙有它的职责,把村中小学独自隔开来。小径另一侧,宛然一流溪水,溪水清浅,轻快而去。溪流边沿,水草丰盛,无名花朵更多,常引细幼白蝴蝶绕其翩跹。
孩童的好奇天性,使得俩小儿再度止步,非要看蝶赏花。不止,还索性在一丛玫红小花前站定脚步,向我询问道,妈妈,它是什么花。那架势,寻根究底,似乎我回答不上来,他俩便不打算挪步一般。
但,我并不知道它的名字。
于是,我只能拿小白蝴蝶分散俩小儿的注意。只是,出乎预料地,他俩竟依旧执着于了解小红花。
无法,我唯有蹲在小花前,认真打量眼前的小植物。它除了花朵上那簇玫红略微出彩外,浅绿的叶子,纤细的茎杆,无处不透露出它的平淡无奇。且它的周遭,多是丛生杂草,虽绿意浓浓,但并不能给小红花更多衬托。
明显地,玫红小花别无所奇,围绕着它的也只是泛泛之物。的确并无特别发现,于是我再次打算搪塞过去,接着拉俩小儿再走走。
一阵微凉晨风掠过,我扬手拢发,无意触及那丛小花。
“哇,它会飞,妈妈,它会飞!”
两小儿声音中有惊诧,也有兴奋。我望着眼前那丛小花,它的上方,正纷飞着一支支顶着绒毛的种子。种子们犹如小伞,高低快慢间,正随风飘散。种子有的降落在溪流之上,也许会随波逐流,也许会抓住某处土壤生根开花;有的幽幽降落小红花旁,它会否安于自己的选择?而更多的种子,随着风,迎着阳光,开启一段未知但必然有苦甜有怒乐的旅程。
“孩子,它是蒲公英!会飞的蒲公英!”
“哇,会飞的蒲公英,我也要做蒲公英。”
其实,我不确定它是否蒲公英,但它有会飞的种子,估计,就是非蒲公英,也是蒲公英的近亲。我给它拍了张照片,留下它质朴的根茎花叶,还有那会飞翔的种子
兴之所至的游走,终于在阳光变得热辣刺眼风变得热烈的时候,告一段落。我领着俩小儿,尽量避开热晒,走在阴凉处,返回家中。
到家了,还不到煮吃的时间点,那就随意做点什么吧。
要不上网搜索一下那小红花,它的朴素平淡,它的成长飞翔,又一次闯入我的心了。终于,把它的小名找到:一点红。刚好它就是头顶一簇红,这是很妥帖的名字。
一点红,惯生长在路旁溪头田梗上,属菊科。因了它那飞翔的小伞,我仍觉得它与蒲公英是近亲。这小小一点红,生长随意,只在一丛丛杂草中,但这不妨碍它恣肆生发。纵使周遭都是平淡庸碌,但谁能确定它没暗地发力,吸收日月灵气,攒足一身能量,纵使叶小杆纤,也开出一朵朵玫红小花?它头顶的那簇玫红,对比周围众草生机勃勃的绿,已有了一缕夺目神采,这是一个突破。
我想它应该不止要夺目,它心里更拥有一个高远的梦,飞翔。于是,枝上点点一点红,略有光彩的花事过后,便把那簇红蓬松成一支支毛绒小伞,候风而发,开始它全新的一段旅程。迎风,向阳,降落,发芽,成长,又是一个全新的自己。而后,继续开花,飞翔,循环,再循环。
希望,在往后的漫长日子里,无论晨午晚,晴雨云,都能看到它,那头顶一簇玫红的小花,偶尔,能遇见它在飞翔。
我是添一抹岚。侍家务,带娃耍,简书行;爱美食,烹美食,写美食。2017,坚持更新。已托骑士维权,转载定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