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清晰地听到窗外的蛙声时,内心的潮湿已经逐渐褪去了。
起初是山洪,后来是沼泽,如今的潮湿可以被接受,那将是水草丰茂的地方。
失眠与此无关,那肯定是生普的错。
带回来的茶饼原来不是熟普而是生普。
生普凛冽生猛,云南勐海那些青色的毛茶,像猛烈的年轻人一样。熟普成熟很多,温和。生普那么有刺激性,会不会刺激别人也刺激自己呢。我想你的有些时候,或许就像一杯直接灌过去的生普,来不及反应,生涩得吓人。吓得你沉默。
如果不想到你的温柔,一切就都会平安无事。
我试过,不错。
不会去想象,软语的出处,唇齿的香馨,来自温热的身体,瘦小但绵长。
不会去想,一定要亲吻,忍不了搂住,比枕边一切的香水都美好,贴住之后再也不愿松开。
不会去想,我们之间也没有想象的那么接近。
甚至远不如两棵树的距离。
不如河流的交汇,水体在碰撞。
可惜。要是就好了。
比如雨。
不如大气和锋面。
没有存在过对流。
不是气流上了山岗,然后有云雨——一瞬间有些污了。
被抬升的轻柔让人遐想。
如果是就好了。
我会捂住你的眼睛,就算只有一次,就算永远被忘记。
对你做爱做的事情。
其实想象会比这里更远。
此时此刻你可能正在伊比利亚半岛的阳光中飞驰,电车穿过教堂,广场上的喷水池外鸽子稀稀落落,夏天迅速靠近。你有个约会,和某个小哥。
夕阳将至,几个小时候你可能会在他的怀里甜蜜。
我嫉妒却不会说,力求平静。
不去想,只听窗外的蛙鸣。
好像说,写具体的事情会胜过虚妄的情绪,胜过形而上的讨论。
在已经就模糊的你我和时空中更硬实一点。
譬如蛙鸣阵阵,落地窗是美好的黑色,偶有光亮从窗帘摸进来,呆呆地看着我,像是倾诉也像是安慰,像是一种邀请,也像是一曲挽歌。
譬如奔命的摩托车声悲愤又孤独,车上坐着的是一个怎样的伤心的人啊,要刺破漆黑的姿态,手持一道亮光去挑战公路,或许还喝了酒,手肘上昨天的划痕竟浑然不觉。
譬如手机和电脑的充电器都忘了带回来。用百分之三的电和你说心里的波澜,有种在钢丝上抽烟的舒适,每一次放松的深呼吸都听得见心跳。也像走在四千米的祁连山峰,且不管导航,先要开着蓝牙听了歌才算。
我不会打扰你的,虽然你可能觉得我喜欢的不够真实。
如果听到的闻到的洞见的不算真实。
我不会打扰你的,就像那些年偶尔听到陌生人说喜欢我,用轻蔑的戏谑的不可思议的笑容觉得对方简直在高校。
我不会。放在心里就是一片湿地,水草丰茂,还会呼吸。
可当你某天看见海外孤悬的月光。
或从一个虚假的诺言里阵痛地挣脱。
即使单纯想吐槽夏天做饭太热,食物终日单调如一。
我都会在。
用你以为克制实际上清凉的文字,用你觉得不诚恳但时刻想吻住你的温热沧桑的嗓音,告诉你:
世人都会孤独,但你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