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也有主动的权利。你说对吧?”————阿宁
冷先生是我大学同学,干干净净的一个男生。
冷先生其实不姓冷,称呼他冷先生是因为他平时一向沉默寡言,为人腼腆,性格中还有点儿难得一见的羞涩。
冷先生沉默寡言,偶尔在路上碰到女生打招呼,冷先生也不会象其他男生那样自然地接上话,冷先生会忽然莫名脸红,结结巴巴的回一句“你…你好。”之后,之后再也讲不出一个字。这就是被我们所熟知的冷先生,甚至我们还开过冷先生的玩笑。
冷先生单身了21年零9个月零23天,在这么漫长的时间里,冷先生没有和任何女生交往过,甚至于冷先生的异性好友都寥寥无几,就像政治课老师的头发,不超过一双手。直到冷先生遇到了阿宁。
阿宁是转专业到我们班的。她在之前的院系里不大不小的做着外联部副部的苦逼工作。这是我后来和阿宁熟络起来,她讲给我的。
在一个月以后的某天下午,在天空那种纯粹如蓝绸缎子般的已经不再频频出没在朋友圈的时候,在那个被我们称作秋天的家伙正在远去的时候,同样的,在我们被期中考试搞的焦头烂额,手忙脚乱的时候。阿宁第一次叫住了冷先生。她口齿清楚,字正腔圆的叫住了冷先生。
“你好啊,冷先生。”
上一秒,窗外的阳光笔直的凿透玻璃,丝毫不差的在教学楼外那块光秃的地砖上留下了痕迹。
下一秒,楼外人工湖边的野草尽力的卖弄身段,招揽着偶尔飞过的蜻蜓的光顾。
那么,这一秒是什么呢?是那句话过后楼道里的回声,是冷先生的回头之后的匆匆逃走,是阿宁在冷先生回头那一瞬嘴边的大大微笑。
这一秒已经不重要了。
“你好啊,冷先生”这句话,在冷先生和阿宁的身体里居住了下来,生了根,发了芽。在两个人的身体内制造着更大的回响,振聋发聩。
从那天起,阿宁的“你好啊,冷先生。”便充斥在冷先生的每时每刻。存活在冷先生的每天清晨,当从饭堂来到教室时的每个清晨。存活在冷先生的每天中午,当大汗淋漓的从饭堂回到宿舍楼时的每个中午。存活在冷先生的每天下午,当走在去图书馆路上的每个下午。还存活在冷先生晚上的每个梦里,那个每次冲着自己讲话,又自顾自的“咯咯”笑的女孩和那句“你好啊,冷先生”,都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不肯走,连冷先生自己也不愿意让它们走掉的梦里。
“你好啊,冷先生。”阿宁每次讲完都会站在那里看着冷先生。发出奇妙的“咯咯”的笑声。
冷先生从之前的惶恐不安慢慢的到现在会停下来和阿宁讲几句话,说一些无关的话。不会再脸红着逃走,更多的是自然的和阿宁站在楼梯口,宿舍楼前,图书馆过道里聊天。
偶尔阿宁从饮品店里买了饮品,也会带一杯给冷先生。两个人一起站在图书馆的顶层看着校园里匆忙的路人,再远些,看着远处的居民楼里亮起来的点点灯光。阿宁和冷先生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接了吻,就那样自然而然的接了吻。在远处居民楼的灯光,发黑的天上柔和的月光,以及教学楼中白色的人造灯的映衬下,冷先生吻了阿宁。据阿宁后来描述,像极了黄小仙在新天地的喷泉前所说的模样,阿宁笑着说“原来和喜欢的人在好风景里接个吻是那么的开心。”
这是后来阿宁和我们这群熟悉的朋友们闲聊时,不小心说漏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亲吻要嘴对嘴。”阿宁嗔怪着冷先生时,那眼里的笑意与幸福,像满杯的快要溢出的水。“他用嘴唇碰了我的嘴唇一下之后,便抬起头睁开眼睛看着我。看我还闭着眼,便又亲了我。”阿宁在说这段话的时候,冷先生和往常一样,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听着我们的闲聊,顺手帮阿宁收拾了她装的鼓鼓的书包。而唯一不一样的便是他的眼里只有阿宁的影子,那个用一句话撬开了他的心的阿宁。
在后来的日子里,冷先生和阿宁成双的插进了我们的生活。冷先生会带着阿宁去他之前一个人的时候最喜欢去的场所,一个废弃掉的建筑工地。阿宁会拉着冷先生去她经常光顾的饮品店,店面不大,老板和老板娘也很健谈。阿宁悄悄的告诉冷先生,每次当她快要放弃的时候,便会来这里和老板娘聊天,聊起冷先生。阿宁后来讲述这些的时候,还卖了个关子。“你猜他做了什么?”
“什么?”作为听众的我们掩不住的好奇。“他紧紧的抱住了我。”阿宁笑着说,满脸的喜悦像极了小时候从大人那里得了一块糖果的我们。
“你为什么要追冷先生啊,何况他那么的冷,不怕吃闭门羹吗?”我私下里问阿宁。
“为什么不呢?”阿宁睁大了眼睛瞅瞅我,习惯性的咬了咬嘴边的吸管。“如果我不主动,而他又是那样的腼腆。那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幸福的在一起呢?既然总有一方要先开始,那为什么不能是我来追他呢?因为只要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便是幸福,那谁先开始的又有什么不一样。何况女生也有主动的权利,你说对吧?”
我看了看阿宁,彼此笑了笑。
对啊,女生也有主动的权利,难道不是吗?每个人在遇到让自己欢喜的人的时候,都有主动的权利。所以,姑娘请你不要怕,请你再勇敢些。
Lev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