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初的悸动,来源于胎生的寂寞。搁浅的脚印,是你疼痛的眼睛,麋集积水的风景,张罗了涟漪的年轮,使你意外衰老。那从春天拾遗而来的影子,在迁徙的路途中落荒而逃。你背叛了你的年龄,而你青绿的脉络沿着你根植的张力蔓延、拔节、抽穗、葳蕤在你透支的预言里,枝桠的拳头纷纷落下,你的掌纹漫天飞舞,流佚的风声,使你染指的故事比落叶更加接近蹁跹的姿态。
你被浮标、栅栏和脚步漠视,流浪让记录比事件完整,事件比心情完整,而疏漏的记录轻易击溃了你,让你缄口禁言。你还是愤怒了。但你的愤怒像最后疲软的檄文,宣布你剪径的暴行是伊甸园里光鲜诱惑的果实,通向征服与屈从的暗夜。
盅惑,在妖艳的罂粟中生发,树立假意的皈依。你行色匆匆的罗盘和地图,被风尘掩埋,枯黄的脸庞像旷野里岑寂的坟冢,四面楚歌,传递你风干的热情。光线像梦呓的浪潮,散漫伏动游移向你包抄,吞噬完成在潜行的阵痛里。
竟然是个炽热的冬天,烟灰的雪花从天而降。你的表情没有季节,折叠的笑声,被机械释放。你穿过你釉彩的梦乡,暗示的力量,决定于你转身的力度,保持玻璃的质地,框架了它透明易碎的禀性。刨花的经幡,在人群的口中猎猎张扬,唾沫星子——这被纠结的庞大军队,在你的头顶闪烁。黑白剪辑时间,多米诺骨牌的日子,重叠倾斜。
你生动了河流,龟裂在情感的杯底蔓延,枯藤的道路,面具换成脸谱,虚高的誓言跟你离群的言语一起腐烂。最寂寥的声浪,来自你褶皱的记忆,路和路人被旷野忘记。噬咬钟摆,然后围剿免疫,最好还要缴出惯性的意识,宣告你无为的践行。
空白暴露了你瞳孔里的惊惶、彀觫,纸页的摩擦,被集中放大,正如盲感被空白放大一样。结局只能让你忽略情节,你的唏嘘盘踞了你的空白,你自己也分辨不清貌似尖利的呼喊,怎么竟像天真的孩童,在重复申诉企盼。你的回望,群蝇乱舞。
而人群是站立召唤的钟声,你是行走的空心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