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头和猴叔一起,去葫芦的店里。这其中的经过,后来林大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三年后,林大头工作不如意,彻底颓了。站在南方渡口,他没完没了地看水,并不能让自己解脱。他想,这件事不好解决。一个人,什么都有,就是活得不开心。这种情况,年轻的时候是遇不到的。人年轻的时候,想要的东西多,想去的地方多,想做的事情多。等到后来,他发现一切不过如此,事情就变得麻烦起来。林大头想,一切不过是循环。无论你得到什么,接下来又得从头开始。满足不能带来快乐,失望却能带来长久的苦恼。
林大头听朋友的话,去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用很专业的术语,将他内心的问题分析得头头是道。他也觉得人家说得对,但这个说得对并不能将事情变好。林大头想,事情就是这样,你一旦看到了废墟,就再也没法装作没看见。他还年轻,想到余下的人生就是修修补补,在残垣断壁上苟延残喘,他就觉得浑身乏力。学习,他觉得应该继续学习。如果不给他新的东西,他的人生就死在路上了。
再次来到南方渡口,看江水缓慢地流淌。不一会,渡船来了,林大头登船,漫无目的地向对岸去。对岸是一个小镇,有几个轻工业厂。下班时,工人们穿着工作服,骑着自行车从厂中川流而出,那种景象特别复古。整个小镇看起来也好像晚了时代二十五年。十字路口的榕树参天,树旁空地上有人们歇脚纳凉的地方,总有一些老人在那里闲谈。路边的理发店放着十年前的网络歌曲,祠堂前有人在跳广场舞,有孩子在踢毽子,有妇人在嗑瓜子。唯一与时代相关的,是这里有一个当代艺术中心,聚集了一些搞艺术的,可能是河对岸美术学院的学生。
林大头来到路边的一个展览空间,里面正在进行一个展览。艺术家调查了本市无人认领的尸体的来历,挑了其中一个死去的青年,重现了青年死去的景象,用影像的方式呈现在空荡荡的屋子里。那个青年在网吧里突发心脏病,站起来就往外走,撞到了一个带金链子的纹身大哥,大哥抓住他要揍他,他就死在了大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