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对当地方言了解不够,故事包含瞎猜内容)
我是一个喜欢在坐车的时候喜欢跟别人唠嗑的人。
火车上对坐的退役军人讲述对军旅生活的怀念和入世之后不同于军队的别扭;
飞机上隔坐铁路工程师对起飞地家乡特产的如数家珍和目的地工作地的建设蓝图;
公交车上朋友虽与你相识却从未有机会缓缓吐出的心事
······
突然缩减的人与人之间的空间,终于放下手机的时间,两者恰到好处的交会,终于给在繁忙中奔波的人们一个交流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是我最小成本窥探他人故事与心灵的办法,偏爱在交通工具上与他人闲聊,在看似无意义的唠嗑中,我得以以小见大的去猜测未踏入的社会。
昨晚也遇见了一位很有趣的滴滴司机。
初八的晚上,滴滴依旧繁忙,疑惑为何显示愈来愈近的车主仍旧不与我联系时,车已在我面前停下。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就是他熟练的一个小预兆。
上了车,司机问,我们要去目的地的正门还是侧门。“侧门”,给出答案后,我笑笑说,能这样问出的司机并不多。
司机却不以为然地说,自己是本地人,出租车也开了几年了,自然很是了解。
好奇心害死猫,我就是这样的猫。于是我又接茬, 怎么不继续开出租,来找滴滴了?听说后者扣钱更多。
他潇洒地答,其实都差不多,开出租就是每天一睁眼就欠公司钱,开滴滴还能睡到12点。
说到这儿,他似乎想起什么,自顾自的开了头:“做出租好几年了,车站那块我就是头头啊,你开出租车的,说东哥,说车牌号是‘XXX’,没有人知道,不可能的”,当时我还暗笑,可能遇上了一个热爱鼓吹古惑仔般“年少有为”的人,又有新鲜传奇故事可以听了,他却停顿了几秒,说
“所以曾经差点进去过”,我一愣,没预料到这样的转折,顺其自然地问,“为什么?”
不知是为了隐瞒还是为了仿真,他切换了方言来说:“前几年罢工滴系咯,莫得办法噢,莫滴钱亘样活啊;本来只是在群里聊聊,说罢工就罢工咯,那我就跑去钓鱼;那一路派出所的所长直接打电话给我啦‘你滴嘿东哥啊,带头罢工嘿么’,我说没有啊,我在休息嘛,后来钓鱼走出来,人家都直接在外面围我啦,说去谈谈呗,到派出所,要铐不铐的,僵在哪里半天,最后还是领导来了,教训了一顿······”
他已经停下话语,车里一片寂静。
不知是大家都还沉浸在其中,还是不忍开口打破这段奇遇。
最终还是我妈起了头,“开出租真的辛苦,我有个远房亲戚,父子俩,得白天晚上交替着开”
司机问,“是东X那边的人吗?”
我妈“不是,是北X那边的,你可能不知道,他前年都不开了”
“哦,来叔是吗”
此言一出,把我和我妈惊到了,因为那个远方亲戚,就是来叔。
前年已经不开出租的人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摸爬滚打在世俗社会里的履历,是不是他信口编来?答案突然清晰。
准备下车时,他问我们要不要停在侧门对面,这样就不用绕到侧门。"你们可以少给一些钱,反正多给也是滴滴赚得多,我也捞不到哎。“感谢了他的好意,同行的叔叔说,还是绕过去吧,横穿马路不太好。
没想到司机又一次惊到了我们,他听完我们的答案,哈哈大笑“哈哈,好。果然是东X好人的做派。”路上不到十分钟的路程,我们几人与他只言片语的交流,他居然猜测到了我们的家乡。但是,家乡与该地,是隶属的关系,其实口音差别并不大。
下车之后,叔叔感叹到,司机是真的老手,熟练又能聊,三下两下就能把你的地域摸清,是真的头,他到哪里都一定混得很开。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不曾想,打个车还能偶遇一位出租头儿,更没想到,听到了这么一段故事。下车前,我从后座看过去,这位司机的背影算不上“背影杀手”,感觉不到戾气的他,淹没在人海中,我绝对想不到他是曾被公安定位监视的对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奇遇,今晚与他偶遇,对我而言也只是在阅历上再次证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还是年少,也曾被评野心过旺,现在却感觉棱角在磨平,人生是否如浪,巅峰高昂之后终归于平静没入众多?
芸芸众生,各有选择,各有安命;前途未卜,前路兴许还有许多人,许多故事,等待着我的询问,展示着他们的花样人生,最终,我也会成自己的故事,交付给一位要询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