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下了两天多了,树叶已大部分变黄,十月这样的天气让人觉得很冷,还沒有暖气的家显得异常清冷,小狗布丁蜷缩成一团在它小窝里也不想活动,我开始做饭,以妨自己也想缩在被窝继续睡觉。
想着今天吃莜面吧,于是和面,搓鱼开始,可思绪又乱飞起来,和面时想起一句话“和面要盆光面光手光”这是已去世二十年的奶奶告我的,开始搓鱼一次也能搓三条,猛然想告诉奶奶“奶奶,我会做莜面了,也能一次搓三条鱼了!”可我知道这一切奶奶听不见了,永远……
我的奶奶十分疼我,谁都说所有孙子外甥中奶奶最亲我,我是家里老大,下面紧挨着有弟弟妹妹小弟弟,弟弟出生后,我便几乎是奶奶在带着,小时侯的我体弱多病,经常半夜高烧,隐约中记得每次都爸爸跑到前院叫奶奶,奶奶虽是小脚,可她总是以最快的速度跑来,喘着气的奶奶来给我用土办法扎针或其他土方,总之,我肯定能好。奶奶是村里的半个医生,谁家小孩有些小病她都去给看,一看就好从不收费,村里人都感谢奶奶,对我们姊妹也十分好。
奶奶还有一项拿手的手艺,那就是做饭,年轻时的奶奶十分漂亮,又会做饭缝衣,爷爷为此花了一百多大洋娶了奶奶,爷爷比奶奶大二十多岁,到爷爷家奶奶很少做饭,也是被爷爷宠大的,爷爷八十四岁去世时,奶奶才六十岁,于是守寡的奶奶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那时奶奶身体不错,村里人知道奶奶做饭好吃又快,便让奶奶给村里老师们做饭,于是我和弟弟就跟着奶奶在学校混了,从五岁开始间断上学一直到七岁正式入学,我就跟着奶奶在学校“霸道”,老师们都认识我,最主要有奶奶,高年级孩子如果敢欺负我,奶奶踩着小脚用她温柔的方法把他们都驱退,于是我度过了一个有人保护又有人疼的小学,最庆幸的是自己学习也不错,没给奶奶奶丟脸。
奶奶是温和的,没事时她总是喜欢跪着坐,挺直的背,细长的脖子,然后帮我用一个小剪刀剪出各种小动物和小图案。但奶奶有时也会什么也不说,手动着,耳听着,我知那是她在听父亲出车的声音,那时仿佛屏着呼吸,我也不敢啃气,直到父亲拖拉机响声传遍那个小村庄,她那紧张的全身才得以放松,仿佛长长呼出一口气,后来我才明白那是一位老母亲对儿子的牵挂,真是最好诠释了儿行干里母担扰。
爷爷去世后,我便和奶奶做伴,刚开始和奶奶一个被窝睡,冬天放学后总有一个热被窝,锅里总有烘的黄灿灿的馒头,早上下自习后奶奶总端着碗到我家说:“奶奶今天汤面,你去吃吧!”“奶奶饹了你爱吃的饼”“奶奶……”记不清有多少次了,我一直享受着这种特殊待遇,甚至有时弟弟去奶奶家,我都觉得他仿佛去和我抢奶奶,于是总是悄悄欺负他,奶奶知道总会对我说“兄弟姊妹是手足骨肉,要好好相处,你是姐姐要保护弟弟妹妹”。直到今天我们姊妹兄弟处得都十分融洽这与奶奶教育是分不开的。
当然我们姊妹也十分孝顺奶奶,爷爷去世后奶奶一直自己住着,虽说与我家是前后院,那是我和弟弟也就八,九岁,爸爸出了外地,妈妈忙里忙外,我们经常帮奶奶抬水,妈妈做上好吃的总让我给奶奶送去,在齐乐融融中我们快乐成长着。
记得一次我学着同学们去逃学,藏在奶奶家,奶奶没有骂我,看着我说“你弟弟将来不上学能开车,你妹妹不上学能跳舞,你不上学靠什么吃饭?”这句话一直影响着我,我明白自己没有其它出路,我只能靠上学,于是便一直不敢放弃学习,直到今天。
上了初中我到了乡里,每周回家一次,妈妈说每到周五奶奶就早早做上好吃的等我,村口那满是白发的奶奶是我每周到家看到的第一个亲人,周日走时也是奶奶在村口送我,拿上干粮,看着日渐年老的奶奶,每次都祈祷上苍让奶奶慢点老,争取等上我能孝顺的那一天!
这样的匆匆求学路中我与奶奶相处时间越来越少,虽然弟弟妹妹们轮着与奶奶作伴,可她最牵挂的人仍然是我,每次上学走时,她总要或多或少给我一些零花钱,那时早已没经济来源的奶奶把表姐和亲戚们给她的零钱总要偷偷留给我,总说“穷家富路,在外不要受致,”那时的我觉得曰子年复一年仿佛很长,而我却没有意识到奶奶已很老很老……2007年我在陕西上学,二月初八半夜哭醒,梦见奶奶掉在一个黑洞里,我想拉可却抓不住奶奶的手,于是我哭醒。第二天打电话时才知奶奶真的永远地走了,她沒有生病,去世前一天还好好的,就是觉得累,说这次恐怕不行了,爸爸说明天去叫二伯去,等爸爸与二伯回来,奶奶已闭上了双眼,那年她八十四岁。奶奶走时妹妹与妈妈在身边!我知道这一消息,我恨自己不在奶奶身边,恨自己不能尽孝,可这终究成了我一生的遗憾!每每想起,心痛后悔到不能自已,我爱的爱我的奶奶永远离我而去!
虽然在外地,每年的所有祭奠活动我都会思念奶奶,思念她生前种种好处,思念她去后种种愦憾!今天,秋冷之季,独坐家里,想起奶奶,无限回忆,想问天堂的奶奶,您那冷吗?孙女想给天堂的奶奶送上寒衣,愿奶奶永远在温暖中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