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巴山雨（简书作者）转载请联系作者授权。如有雷同，你抄我的，侵权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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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永宁村里，吴（无）人宁静。小人物想要安稳过一生，却一次次抗争不过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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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不由分说地下了一整夜。第二天天色微微亮的时候，还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吴老头一夜都没有睡好觉。夜里，屋外的大雨声听得他心惊，他心疼地里的庄稼。天刚刚透出一丝微光，他便披上衣裳起来了。
院子里，早已退了春红的桃树、李树无精打采地乱横着枝丫。枝头刚挂的、山楂大小的果，散落了一地。果子滚了满身的泥土，又被雨水冲掉，最后，一个个嵌进地面。还有老鸹飞来，落在枝上 ，啄着还没落的果子。
雨还在下着，吴老头并没有立即下地查看庄稼，这会儿看了也是白看。只有等雨停了，人能下去脚了，才能去。长野草了薅草，麦子歪了扶正，坏得太厉害的，拔了，点上些豆子。
吴老头吧嗒着烟袋，去牛棚里，看看那两头牛有没有被雷雨声吓到，也查看查看有没有哪里漏水。那两头牛“哞哞”叫着，要草吃。
吴老头拿棍子敲了它们俩头，随后，又去草垛上，拣没有被打湿的草喂牛。看着牛吃得起劲儿，他又嘿嘿直笑。
六斤娘早早起身给全家人做早饭。可是，柴火都被雨濡湿了，怎么都不好引着。月芽也过来帮着找干柴。最后终于找到了一根小树枝。月芽觉得欣喜，她小心翼翼地先用火柴点着一些草纸，放在一块烧焦的黑炭上，再把小树枝放上去，看着树枝一点点冒青烟，树枝尖儿慢慢变黑，烧着，总算有火了。六斤娘和月芽又拣干一些的柴火慢慢往上添。有了火苗熏着，柴火表面的湿气很快被烤干了。柴火发出“哔哔啵啵”的响声，豆大的火苗逐渐变大，亮堂了。再往下面加柴火就容易多了！
灶火上的铁锅里，水也“滋滋”地吐着大泡小泡。喜得六斤娘乐开了花，炉膛里的火光映在她脸上，她的脸上显出满足而骄傲的神情，好像，终于完成了一件艰巨而又光荣的任务。
“爷爷，我要去！”
“爷爷，我也要去！”
男孩女孩的声音响透微雨的天空，清脆得像画眉鸟的啼啭。
“你们两个凑什么热闹！爹，我下地看吧。这天，路多滑。”六斤一面跟吴忠、灵毓说着，一面跟他爹说。
“我还是自己去看看放心。走了几十年的老路了，闭着眼睛都出不了差错。”吴老头拍拍牛头，转过身子，对六斤说。
见拗不过吴老头，六斤拿了把旧油伞，要跟着去。“你们两个想去了就跟着。庄稼人，多见见庄稼，可算好。这点儿风雨算啥？”吴老头笑眯眯地看着吴忠和灵毓，他看到了希望，就像看到了自己春耕秋收的地，不会荒芜。
两个大人两个小孩顾不得吃早饭，就在雨刚刚停止的时候，往田地里赶去。一路上，三三两两的村民也在往地里赶。
“上地呀？大伯？”又叫眼尖的秋菊看见了，她跟吴老头打招呼。
“嗯。”吴老头闷声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声音。灵毓和吴忠见了秋菊，都别过头去，假装没有看见。
“叫婶儿。”六斤像吴忠下达命令。
吴忠瞪着眼睛瞅了秋菊一会儿，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呦，这孩子还记仇呢。”秋菊也不尴尬，自己哈哈笑道，“咱一块儿去吧，正好咱们两家的的地挨着。”
没有人答应也没有人拒绝，几个人就这样沉默着走着。
“灵毓，你知道吗，这一下雨，田地里就会蹦出小青蛙，呱呱呱叫！”吴忠说。灵毓听了咯咯直笑。
“还有泥鳅呢，在泥里钻来钻去，可灵活了。”吴忠又说道。
“那我要抓好几条。”
“你？难说，泥鳅滑得很。”吴忠摇摇头说道。
几个人不多会儿就到地里了。
眼前见到的情景还是让吴老头心头一惊。满地的麦子东倒西歪的，透了尖儿的麦穗儿垂到了泥水里。一夜雨后，草苗儿也像疯了一样地往外蹿，深绿和浅绿都快把麦子盖住了。
吴老头不顾地里的稀泥土，就要下去薅草。秋菊也是一言不发，走到了自己的地里干起活儿来。六斤跟在他爹吴老头后面也一脚攮进稀泥里。还回头嘱咐道：“们俩就在地头儿玩。”灵毓和吴忠早已脱了鞋踩进了田间的稀泥里。
原本密实的土地现在变得跟浆糊一样柔软。踩上去，泥浆就从脚趾头缝里钻了出来，很舒服，也很痒。吴忠专心地在泥土里寻觅着，期待发现一两条泥鳅。来来回回好几圈了，还是一无所获，可是吴忠还是专心地找着。连灵毓把稀泥甩到了他鼻子尖儿上，都没有发觉。还愣愣地问：“又下雨了吗？”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反击的时候，灵毓早就跑到一边儿了，还冲他哈哈大笑。
吴忠也不抓泥鳅了，他从泥里拔出两条腿，就要追过去“报仇”。灵毓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转身又朝前面跑去。
“你这个死丫头，把我家的地边儿给踩了。”秋菊气呼呼地尖声叫道。可是两个孩子呢，还只想着“逃”和“追”。吴忠的脚步大点儿，没几步就快赶上灵毓了。秋菊呢，也气急败坏地往这边赶，她心疼自己一锹一锹垫起来的地边儿。六斤呢，正薅着草，听到这边的声音，也放下手中的活儿往这边来了。
“你就是追不上我。”灵毓正说着，脚下一滑，摔了个一身泥。这也给吴忠有时间赶了上来。
“哪来的木棍，这么光。”灵毓正郁闷着，想要伸手去拿。突然，她浑身一颤，赶紧往前爬了两步。
“怎么了？”吴忠说着，到跟前一看，也惊呆了。一团灰绿色的东西盘在那里，正抬起头，冲着灵毓摇头——是蛇！
“啊！”同时到了的秋菊发出一声尖叫。
灵毓的爬动，似乎惊动了蛇，它也慢慢舒展开刚刚冬眠醒来的身体，往前蠕动——肚子有点饿了。
吴忠也顾不得多想，跑到前面，一把拽住蛇的尾巴。那蛇同时也回过头来，顺势朝他手掌上就来了一口。
“忠哥哥！”灵毓看到这一幕吓得大叫起来。
吴忠拿着蛇的手并没有过多地停留，就往旁边一甩，那蛇像一条彩带，在空中划出大圆圈和小圆圈，最后落在了远处的泥里。
“手怎么样了？”六斤赶紧拉住吴忠的手来查看。是一排细小的牙印，六斤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
“就是家里会见到的草蛇。”从惊慌中平静下来的秋菊补充道。
“没有大事的。这蛇没有毒。”六斤放下吴忠的手。
“还是去找张医生拿点药吧。”秋菊关切地说,"仔细点儿准没错。"
六斤点点头，带着吴忠和灵毓走了。“爹，你仔细点儿，地里有长虫。”“知道了，你带俩孩子先回去！”吴老头说罢，还是埋头清理地里的杂草。不知不觉地，杂草抛出了了自家的地边儿，秋菊看看，又是一阵皱眉。
“大伯，俺家地里不缺草！”秋菊满脸堆笑，又亮开了她的大嗓门。
吴老头看了看，去把草收了回来，仍是一言不发。秋菊见杂草给拾走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又回到地里薅起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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