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米咖啡
这些日子,读英国作家Alan De Botton(阿兰·德波顿)的书The Art of Travel(《旅行的意义》)。这本书是在寻找关于旅行意义的作品时发现的。作者和译者的文字都很美,一字一字地做摘录。阅读的速度比疯狂动物城里的“闪电”树懒还要慢。
“慢”似乎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现在的人,说话要快言快语,做事要雷厉风行,步伐要健步如飞,似乎这样,才能与时俱进。否则,总有吊车尾的感觉。
木心的诗《从前慢》:“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 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 人家就懂了”。
一碗热乎乎的豆浆,一根金黄酥脆的油条,寒意中有暖。一封信,斟酌着写,犹豫着寄,担心着收,苦涩中有甜。旧时光里的爱情,情话慢慢说,日子慢慢过,一不小心就白了头。这首诗每每读来,都觉得往昔岁月的美好,怀念从前慢悠悠的日子。
而现在,活在尘世的日子里,大家都很忙,忙得脚不沾地,忙得行色匆匆,忙得恨不得自己能把时间搓长。有人说,我们现在之所以匆忙,是因为内在极其空虚,没有灵魂,所以忙于外部的事务,想以此来填补和掩盖空虚。
蒋勋老师说:“只有慢,才能发现生活的美。”不妨试着放慢脚步,活在当下,呼吸一下大自然中的新鲜空气,感受一下时光在指尖流淌,体会岁月的静美原来是这般模样。
三月,因为Covid,被迫自我隔离了一段时间。正是在这段时光里,第一次认真地、静下心看阳台外的世界。
晨起,朝阳跳进视野,万物初醒,睡眼惺忪。暮落,万物沉溺在晚霞的温柔里,夕阳不舍,一步一步挪进夜幕。风来时,听到花草树木“哗啦啦”的欢歌笑语,翩跹起舞。雨来时,听到花草树木“咕嘟咕嘟”的有情饮水饱。雨停时,是鸟儿最欢愉的时刻,虽看不到它们的身影,却能听见它们在各个角落“唧唧啾啾”地唱着欢乐曲。
慢慢地认识了眼前每一棵树,慢慢地记住每一朵花的名字,慢慢地了解了它们的习性。花儿倾尽一生,才有了极致绚烂。树儿历经风霜,才有了坚韧不拔。慢下来,我们可以感受到世间万物生命的韵律,生生不息的力量。
林清玄在《幸福开关》里写了一段他和现代诗人周梦蝶吃饭的经历。周梦蝶吃饭很慢很慢,有时吃一顿饭要两个多小时,有一次他忍不住问道:“你吃饭为什么那么慢呢?” 周梦蝶说:“如果我不这样吃,怎么知道这一粒米与下一粒米的滋味有什么不同。”在那一刻,林清玄明白了周梦蝶何以能写出那样清新空灵、细致无比的诗歌。这是来自心灵细腻的品味。这一份细腻需要细嚼慢咽,慢到一粒一粒地品尝,狼吞虎咽是感受不到滋味的不同。
生活亦是如此,走得太快,往往忽略身边周围的风景,常常“欲速则不达”。只有慢下来,步伐从匆匆走向从容,才能气定神闲,心绪安宁,才能听见自己内心的独白,才能知晓自己内心的索求。
汪曾祺老先生在《慢煮生活》里说:“人,是美的,是诗意的。你很辛苦,很累了,那么坐下来歇一会儿,喝一杯不凉不烫的清茶。不纠结、少俗虑,随遇而安,以一颗初心,安静地慢煮生活。”
所以,慢慢来吧,用欢喜之心做喜欢之事,不与时间争快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