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来都不是别无选择——除了“爱”和“更爱”之外,我们本可以有更快乐的选择。于是,这关于善忘的种种“安全”不过也是我自我安慰罢了。既然已经过去了,便只能找理由说服自己,曾经爱过的人并非不值得。无论遗憾或者圆满,时间终究会过去。得失都已成定局,我们唯一求得的无非是一个“值得”。
霏绯从来不相信命运的安排,她不按常理出牌,总是改变自己的计划,认为,爱她的人,会懂她的心,她在爱情的道路上,会给足对方信息和线索,能不能追上她,就要看对方的智商和诚意了,这样经过一番追逐与不舍不弃之后,她才将对方列入备选代嫁方案之一。
霏绯在关于荷兰17世纪著名画家伦勃朗·哈尔曼松·凡·莱因的画展上。画展上遇到了牟凯。在阿姆斯特丹的荷兰国家博物馆里,她驻足在伦勃朗的《夜巡》前面,左右都是前来观看其画作的人们。她手握着相机,悄悄关起了闪光灯和声音,趴在地上,企图找一个比较合适的角度,去呈现画作不同的美感。在她不断的往后退时,撞到了背对她在摆弄相机的牟凯。
“啊!”两个人同时摔倒。牟凯手中的相机像脱线的风筝,快要甩出去了, 霏绯飞身过去,以及其高难度的扭腰,接住了那个银色Leica。她揉了揉酸掉的手腕。周围的目光都看向这里,她赶紧噤声。
“I am so sorry!”将莱卡小心翼翼递过去,嘴角上扬,笑靥若花般,她心里想着,相机也没损坏,最多让我不小心撞了一下腰,被美女撞了一下腰,也算这小子值了。她抱着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脸总不会碰到一些伸手还打笑脸人的路人心态。牟凯歪着头,接过她手中的相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虽然,她被人看习惯了,但是也保不准这国外的帅哥,是不是真的介意在这么优雅的艺术殿堂里被撞了一下腰,顺便折了九成新的Leica。
“先生,即便是我不小心撞到您,对不起也已经说了。您这么看着我,我真有这么好看吗?”顺便凑上一张小脸,大眼睛眨巴在他呼吸范围内。轻声在他耳边说着。
“咳......”牟凯往后退了一步,白皙的脸上,有点微微泛红。
“不好意思。有没有兴趣一起看看?”
“那,把您的Leica借我拍几张照片?”她朝她努努嘴,眼睛早就被牟凯手中的相机给捕获了,说话的时候,都没看看人家的主人。
“Sure.”
她接过相机,在小心翼翼握着,喃喃自语,这才是相机中的贵族啊,看看这手感。她转身就高举相机,咔擦,给自己拍了一张。
他们在博物馆一同看到闭关,期间大多数时间,是霏绯拿着相机在各处作品前驻足,自言自语,找角度,拍照。牟凯更多的是在她身后,相距不到5米的地方看其他作品。偶尔两人对同一幅作品感兴趣,往往都不让对方先说话,相互沉默3分钟以后,同时说出感受,有时候,不得不承认缘分这东西,可以连感官与视觉,都会惊人的相似。只是,他们也有着同样的默契,互相没有去问名字,好像就是相识一场,无所谓对方身家何几,父母是否健在,工作何处,家庭成员几个,在这里,仅仅是兴趣相投,偶遇的路人甲而已。
离开博物馆,霏绯在出口处买了纪念品。她不习惯带着现金,认为带着一张VISA,可以刷遍欧洲。在她刷卡后,习惯性地签上自己优雅的大名。
刷完卡看到她用中文字签名,他忽然笑了,说出一句中文:“我刚才还以为你是韩国人。”“为什么?”她睁大眼睛看着他。我没有见过化妆这么精致的中国女孩子,一个步骤都不差。”霏绯把他从头到脚瞄了一遍,眼神充满喜剧感:“别告诉我你其实是个彩妆师!”他的轮廓,看起来这么像一个彩妆师,但是想想,一个拿着Leica的彩妆师,至少也是给范冰冰化妆的吧。
他不理她的意淫,来了一句:“其实我是想回国开面包房。”说着,连自己都笑起来。
“为什么不是包子铺?”
“可能包子铺只能出包子西施,或者面包房里的味道闻起来比较香?”说着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她大笑着好像秒懂了他的神逻辑,转身在签单背面,写下了邮箱地址递给他。
“我的邮箱。里面的照片,能不能到时候传给我?”
“没问题。”他笑得睫毛微微颤抖。她心满意足地拎着相机走出门去。
生命中总会有无数个擦肩而过,不是每个相遇都能凝结成相守,不是每个相邀都能转化成相知。一辈子那么长,生活中变数那么多,有时你以为会永远陪你走下去的那个人,居然只能陪你一段路。幸好我们总会保有一点对于永远的奢望,不至于错过下一次爱情来的时候。